启衡帝的回答是一把刺穿他心脏的匕首,那匕首是闻景曦临走时送给他的、说是迟到五年的生辰礼物。当年他未及冠就被迫北上,战场上出生入死、谁记得一个小小的冠礼。倒是被他的便宜弟弟惦念了五年,不、第六个年了。
闻景曦犹豫了一下,睁开眼、却垂着眸不敢看他,
一回,没有讥讽、反回应他的是极尽轻柔的吻。一夜缠绵、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要不干脆带上他,装在箱子里,反正自己定能护他周全。
算了。
被折腾了一天的人累极了,闭着眼、乖巧地缩在他怀里。颈上还拴着项圈,他说了封妃后此前的那套可以废掉却故意不摘链取环、那人却也不提,好像习惯了似的。他伸手抚上那条细细的金属圈,慢慢开口:
驾亲征,十八开朝就会下诏。他忙着整兵布防——前朝后到不用担心,他筹谋多年、里外都是他的人,只是……
算了,左右人在后里、自己的暗卫看着,出不了事。
“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说好?”
万里之外的皇城一片死寂,收不到讯息、人也不跟他说话,闻景曦只能像个聋子哑巴一样,好像又回到了那五年、他也是这样形影相吊,守着寂寂空城、祈求那人平安。
他盯着闻景曦,心里想过千万种盘算。
启衡帝却迟疑了。都这么可怜了,怎么还什么都听他的。
五更天,启衡帝披上戎装、看了眼还在睡梦中的人。
锁起来吧。
不,不行。西南那边什么情况他至今不完全清楚,万一……
“闻景曦,我把你锁起来好不好?你就乖乖待在房里,等我回来。“
大不了……大不了回去带点儿小玩意儿哄哄就是了,西南多竹编、他这几日在城里看到不少竹制的兔子小篮、蠢了吧唧的,和那人倒像。
只要他乖乖的,乖乖等他回来。他就……就对他好一点吧。
自己的狗,养久了、都会有点感情的。
南竹馆那夜是他永远的噩梦,过了这么久午夜梦回还是会被惊醒。
男人望着他低垂的眉眼,不知在想什么。
战事比他设想的胶着。预计不到一月就能返程的人困在了西南的崇山峻岭间,怪他太急、一眼瞅见那个跟自己有五分相像的中年男人就明白了来龙去脉——多可笑,一个抛妻弃子二十多年的薄情人,竟能腆着脸唤他儿子、要和他共谋大局。
启衡帝心烦意乱,人杀得太快、没捂住风声。余孽散入西南的烟瘴林子,难收拾得很。别的倒也不担心,只是那小狗当日眼巴巴地问他多久能归来时他信誓旦旦说了一月,还开玩笑说若是超期说明自己有不测、他该高兴才是。当时闻景曦是什么反应呢?大着胆子逾了规矩捂住他的嘴,说自己会乖乖等他的、要他平安归来。
左思右想,该给人捎个消息回去、口信也行。可这实在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初即位,不可能没人有异心、若是放个假消息说陛下在西南遭遇不测,那些暗地里蛰伏的乱党就能一网打尽了。口信不能传,有漏的风险。
“只要……不把我送给别人。”
“好。”闻景曦毫不犹豫,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距离男人说的时间又过了大半月,他实在……实在害怕。万一……万一……爱可生忧生怖,
可早就食髓知味的学不会寂寞,空虚的躯随着夜色愈深而愈发饥渴、他只能翻出男人的衣物罩在上,借由那一点残留的气息抚自己,骑上木、或者用手指抠弄,总之要到眼泪和淫水一起下来时才能生出一点疲惫、沉入梦里。
总不能带个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