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笑:“妹妹,我知你的心,不过虽然之前获罪,却也不可如此自暴自弃,况且该办的事情,总也要打起神办了才是,比如说林丫的亲事,如今咱家的事情渐渐平息了,老太太过世也有两年,她纵然要守孝,这时候也该差不多了,况且年纪渐大,今年已经二十有一,还未有个前程,总不能就一直这样拖在这里。”
然后便转进了门。
宝钗登时心便是一阵不喜,回:“颦颦快些回去吧,我这便走了,你总不能把我送回到家中。”
王夫人本懒懒的,见她如此有兴儿,便叹:“如今只要保守住家业,不要再出事,就是大好事,还有什么好事落到我们上?”
王夫人琢磨了一下:“从前并不曾听说这个石正昆的名字,回且问一问,到底是个什么人,况且女儿已经十几岁,那石正昆多大年纪?莫非是要我们林丫过去填房?”
王夫人这时已经沉淀下来,:“突然间来了这么一件事,让人不好立刻拿主意的,且先打听一下那人到底如何,再问问林丫的意思,虽然说‘幼嫁从亲’,却也不能不顾她的想法。”
宝钗一路上便思虑着这这件事,回到家中之后,仔细侦听动静,三天五天居然都没事,到了五月二十八这一天,接近中午的时候,邢夫人忽然来到王夫人房里,笑容满面地对她说:“二太太,有一件大好事要说与你听。”
王夫人这时冷静了下来,细细地问:“那人叫什么名字,作何产业,家里如今人口如何?”
王夫人越听越不对劲,问:“你说这事是谁提起来的?”
邢夫人笑盈盈地说:“也不过三十四岁的年纪,那丫十四了,他二十得女,也很说得过去,年纪大一点不要紧,这样有一点阅历的人,才知心疼人,填房也没什么要紧,人家不是都说,‘妻嫌,二妻爱,三妻当作菩萨拜’,他死过一房老婆,这第二房定然加倍珍爱……”
况且为了考试,在这里拜访师友打探消息,终究也方便些,所以哪怕租金贵一点,也要住在这边。”
王夫人听她说起这件事,登时打起神:“大太太这么一说,可确实是一件大事,之前本来也想着,可是后来这事那事,就给忘了。大太太既然说起,只怕已经有了对家。”
黛玉这时也注意到那几个不知是什么的人,便:“我过几天去看姐姐,恕我先回去了。”
邢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可不是么,这一桩好姻缘还是蓉儿与芹儿找寻到的,乃是本城一个大财主,祖上也是官宦人家,到了他这一辈,便不当官,只经商,如今家里连片的房舍,整条街的店铺,城外还有庄子,因为听说了咱们家林丫的名字,便找了他们两个去说,想要迎娶过去,我想着这件亲事不错,所以来问问你的意思。”
“就是蓉哥儿和芹儿啊,可是越大越懂得办事了。”
几个人谈谈说说,到了中午,宝钗到卧房之中,给贾荟喂过了,沐雪元与紫鹃便端了午饭上来,中间一大盘,是沐雪元经典的蒸羹,宝钗一看便笑了,沐雪元是很擅长蒸的,蛤蜊蒸干贝蒸海参蒸,这一回是牡蛎蒸,六只大的生蚝浮在细腻的羹表面,那羹的表层也是一片黄,看着十分引逗人的食,另外还蒸了一条石斑,一个瓷钵里是满满的红烧肉,有这三个荤菜,便很能够撑起宴席,此外还有几紫白红绿的小菜。
王夫人想了一想,:“我从前听说,芹儿在那庙里面,闹得很有些不成样子。”
邢夫人笑:“那财主姓石,叫石正昆,乃是油料生意的,家里开着油坊,还有药铺绸缎铺,很是有钱,家中虽然有几房姨娘通房,不过我们林丫过去了是作正太太,怕她们何来?先前娘子丢下了一个小女,反正不碍事,过两年打发出嫁也就是了,林丫过去了,一年两年生个儿子,便是坐稳了这个正室的位置,将来这一份家业少不得都是她儿子的。”
午饭之后,宝钗在黛玉房中休息了一阵,醒来几个人又谈说了一会儿,宝钗便告辞离去,黛玉送到门外,宝钗临上车,目光向街角扫了一下,那里有几个穿绸裹缎的男子,正在探缩脑,往这边看着。
等她走了,王夫人立刻便叫过宝钗来,将方才邢夫人说的如此如此,告诉了她
邢夫人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来说事儿,本能地让人便有些警惕。
邢夫人笑:“啊哟,他们年轻人,少不得爱个玩耍热闹,从前老太太不是也说,‘世人从小儿都打这么过的’,倒是与这件事不相干,这可真是个好人家啊!如今林丫的娘老子都没了,若是老太太在世,这件事自然便应该老太太主,可是老太太也已经没了,我们便是她最亲的长辈,少不得要为她主张这事,难还能一辈子就老守在这边家里?”
邢夫人了好几句话,王夫人只咬定了这一句不松口,弄得邢夫人也无法可想,两个人又闲聊一阵,王夫人是乏了,邢夫人便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