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一听,立刻恍然:“难怪那一日芹儿来找蓉哥儿,原来就是为的这个事,他们两个可是谋划得有一阵了,心积虑,八成不是好事。且不说那姓石的人品年貌如何,我前些日子去颦儿那里,说起这个话儿,听她的意思,竟是打定了主意,一生给老祖宗尽孝了,颦儿那格和鸳鸯也差不多,都是立定了决心,九牛拉不回的,若是和她说这个事,只怕让她难过,况且颦儿虽然渐渐好了些,终究底子弱,到了那边倘若有什么气恼,她哪里受得住?咱们家又不同于从前,只怕难作理论。”
宝钗最后一句着了王夫人心之事,她一下子想起了迎春,从前贾府还没有倒,便已经无能为力,更何况是如今,黛玉是她从小看到大的,脾气秉素所深知,那是半点委屈也受不得的,若是一个知人不明,误了她的命,那可是对不起老祖宗,本来在与宝玉的婚事上,自己讲真愧对黛玉,倘若再坑她第二回,自己的罪过就大了。
宝钗则是想到了胡氏,那一日贾蓉与贾芹出去之后,再回来私房之内,便掩饰不住得意的神色,胡氏与他距离如此之近,旁人或许看不出,胡氏怎能看不出?便委婉地问是怎么回事,那贾蓉口风倒也真紧,只说有一件好前途的事,让她不必多,胡氏又劝了两句,说贾芹人品不正,让他尽量远离,贾蓉颇为不耐烦,说“你妇人家懂得什么?英雄原本不问出”。
胡氏之后越想越是心中不稳,她不敢去找熙凤,对婆母尤氏也不好说的,思来想去只有宝钗最可信,便悄悄地来找她,把这事和她说了,最后说,“人家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跟着芹哥儿这么混,我总归是替他担心。”
当时宝钗便对她说:“你忧虑得很是,这件事也不必对旁人提起,只有我知便了,你日常悄悄地侦伺,若有什么事情,来与我商量,我们两个想办法应付,若是实在不成话,便再理。”
原来贾蓉和贾芹谋划的便是这个,不用问,定然是要卖了黛玉,在石正昆那里讨钱,只怕邢夫人也要从中分。
于是宝钗当天便回母亲那里去,找母亲通过铺子里的掌柜帮忙打听,这边也派了莺儿去音阁那边,把这事告知黛玉,黛玉一听,登时脑子里“嗡”的一声,谢过了宝钗和莺儿,转便等沐雪元从空间里面出来。
黄昏的时候,沐雪元终于来到外面,黛玉和她一说这件事,沐雪元登时上冒火,沉了沉气息,说:“我现在就出去打听一下。”
黛玉:“你先吃了饭再去。”
沐雪元摇:“顾不得了。”便冲出门去直奔德茂行,到了那里找到张德芳,也不说是有人说媒,只说是旁人托自己问问,要与他家生意,想知家底如何,是否可信。
张德芳笑:“这石正昆么,亏了是我,旁人还不晓得他的底细,乃是油坊起家,如今还开着布铺生药铺,城外也有一片地,大概几十亩吧,租给人家来种,每年收租,祖上也过几任小官,县丞主簿之类,为人倒是还算忠厚。”
沐雪元笑着问:“据说他先娘子过世了?”
张德芳点:“死了两年了,可惜他四十岁上没了娘子,中年丧妻,也是很不幸的了。”
沐雪元:两年前过世,那么今年那石正昆便应该是四十二岁,比黛玉的岁数整整翻了一番,却说是三十四岁,可真是能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