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微微一笑:“是平姐姐今儿早晨来找我,给我讲了这事,我想着他们这一次卖林姐姐,下一次就要卖我了,倘若如此,我远离尘世又有何用?这件事我早就思忖在心,既然弄到如此,少不得图穷匕见。”
黛玉笑着对平儿:“你和你们这一对儿,当真是拘神遣将的一般,连这个都算到了。”
沐雪元: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这禅门也不是清净地。
话说因为这事实在要紧,昨日惜春黛玉都宿在这边,并没有回去,都在这里等候消息,见贾芸事机严密,不曾走漏半点风声,人也没有跑了半个,俱个高兴,昨晚惜春悄悄地和她们说:“连那班尼姑姑都要撩拨,听他们话的,便给月钱,不肯顺从的,便克扣分例,直弄得一个个只差要出去化缘求乞,如今渐渐地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继续下去,只怕要出大事。”
宝钗笑:“是小红,如今已经成了夫妻,小红也是个不忘主的,当初跟着逃难,如今还时不时地来看看。”
惜春来一次不容易啊,她出了那修行场,双足踏入这烦恼红尘,定然是有大事。
宝钗也说:“不要走漏了风声,况且后续该当如何,也要有个安排,革除了贾芹,让谁主理的好?”
贾芸将这一帮光棍地痞在这里监押了大半个晚上,第二天早晨城门开了,便带入城中,禀过了王夫人,把贾芹单独提了出来,往祠堂那边看押待审,将这一帮光棍都送到了衙门之中,事先已经打点了衙役,重重惩,务必要了断后患。
贾芹见是他,自然不服,梗着脖子问:“我这差事是领的琏二爷的指派,难你要打劫自己的家庙?”
黛玉笑:“真个的你怎么就这样巧,今儿早晨正说这件事,你就来了?”
因为贾芹这事实在严重,料理得便也风风火火,到了中午的时候,贾芸便来了,当面聆听吩咐,见原来是如此,他一则担忧祸患,二则自己也可以进步,于是办理极是高效,这一日下午便去召集族中要好的子弟,还有一些素日相契的朋友,比如醉金刚倪二,先往那边侦察妥当,当晚都埋伏在城外,到了半夜时分,里面灯火通明,仍是在闹着,那贾芸便同着倪二等人,从四面翻墙而入,将那一干人等都堵在了里面,连同贾芹都拿了。
王夫人点了点:“如此便蛮好,就让她二人主理,我也放心。”
王夫人听她们说得有理,便慢慢地平下心气,想了一想:“我看芸哥儿倒好,当初咱们落难,他还来看过来着,不是那么无情无义的,恍惚说他赎了谁回去的?”
。”
见王夫人拿出当年抄检大观园的风雷猛烈,熙凤连忙劝说:“太太息怒,贾芹一个人事小,他那一窝子人事大。”
王夫人琢磨了一下,见这计划颇称周密,便点应允:“叫了芸儿来,我来吩咐他。”
黛玉颇为感慨地说:“这一次为了我的事,累得大家忧心,着实令人惭愧,我这里也是‘树静而风不止’,我不去惹事,事
平儿笑:“还是昨儿宝姑娘从姨太太那边回来,找了我们,说知那石正昆的底细,大家参详着,这脓包儿蓄了许久,不如今儿一齐都发了吧。要说林姑娘那一句‘天理教’,可真是厉害,太太纵然再怎样慈悲,这一下也不能宽容了。”
黛玉也恍然:“我前儿听说什么天理教天理教的,倘若是有这样的人混入,可是麻烦。 ”
贾芹听说宝玉来了,登时没了言语,也知自己在这里实在倒腾大发了,当初贾珍还在的时候,就曾经大哥说二哥地训斥过自己,如今终于发作。
王夫人本来便深锁眉,一听黛玉这句话,登时脊背上的寒都竖了起来,一拍桌案:“这还了得!我家无论有多大的罪,好歹不曾谋反,若是扣上了这个,我满门命堪忧,快上拿了那贾芹过来,我要问他。”
惜春:“还求太太将贾芹那厮开发了,不要让他继续着家庙,我本待不说,只是如今闹得实在太不成了,如今虽然说咱们家里败了,然而每年地租里照样拨了分例给他,主家庙祭祀,我前儿听闻,竟然全都不理,牌位上都落满了灰,也无人去打扫拂拭,一帮人只顾了昏天黑地地作,招引来的也不知都是些什么人,说的都是些什么行话,我反正是听不懂,倘若将来闹出事来,只怕我家的罪名又要加一层了。”
沐雪元在一旁听着,心里顿时乐开了花,总算是有这一日,自己早就看着贾芹不对付,如今他也是折腾到了。
王夫人:“你有什么事,尽说。”
贾芸笑:“你不要和我强,你在这里的事情已经发了,太太要宝二爷坐阵,带着我们来了,要拿你到祠堂那里去问话哩!”
熙凤布局谋划:“听闻芸哥儿也颇有一些人脉,就让他召集一些族中子弟,由宝兄弟带着,芸哥儿辅助,到了那边,先将那一干外面人都锁拿了,交到衙门里,只说是侵占家庙,重重惩,绝了后患,将芹儿在祠堂前打一顿,赶了出去,庶几清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