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生一个……”
“我生不了。我阳痿。”
许贺煊语气平平地打断了陈的话。
――很难描述清楚他此时的心情,但他说这话的时候确实是无法否认地带着点迁怒意味的。
他盯着小孩脸上茫然发愣的神色,几乎是带着报复的快意恶狠狠地说:“因为你爸给我下的药,我不但生不了,还睡不了女人,结不了婚,所以我就在他死之后养他的儿子,让他儿子给我饭洗碗”
许贺煊着陈的脸,肆意的笑容里却带着嘲弄:
“陈邵夜活着的时候拼了命想搞死我,最后却被我搞死了,你猜他要是看见他儿子现在在我手里这样,会不会被气活了?”
有一瞬间两人之间的空气陷入了死寂。
只余下两人的呼声交织在一起。
许贺煊说完那话就冷静了,看着陈愣怔地看着他的模样他的有一瞬的僵住,然后迅速地收回了还掐在陈脸上的手,移开视线,了口气,暗恨自己怎么跟一个小孩说这些啊。
……明明当初他刚被下了药刚被医生告知自己再也不起来的时候面对着罪魁祸首陈绍夜都还是冷静的要命的,怎么这时候对着一小孩发脾气……尤其是陈跟陈绍夜那个自私自利又阴沉狠毒的货色完全不一样,对他也是真的好……
在许贺煊想着怎么把这个话题聊过去的时候,突然听见陈有些迟疑的声音。
“我爸爸……是被你搞死的?”
许贺煊几乎感觉自己一瞬间浑的血都凝固住凉透了。
陈把他的话掐去尾留下了最重要也是最不重要的一句。
许贺煊这一瞬间几乎差点气笑了,他想像当初面对他老子、他朋友、他属下那帮人或明或暗地问这件事的时候一样直接骂回去――
“老子这么牛的吗能给国际航班搞坠机了??那是民航啊!!老子能为了那个傻搭上一飞机的乘客和乘务人员??!”
――但是不行。
从来没有那一刻,许贺煊如此清醒地意识到,面前这个和他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一个月的孩子,是陈邵夜的儿子。
无论他们相地多好,从血脉渊源上,陈就应该仇视他,即便事实上陈绍夜的死他没有动任何手脚,他也是他的杀父仇人。
他应该恨他、厌恶他、想方设法搞死他……现在没有这样不过是因为还没有人告诉他他和他爸之间的关系罢了。
但是这一段时间安逸的、舒服的生活让许贺煊只要一想到那小孩站在他面前用和陈邵夜如出一辙的怨恨目光看着他,他就已经感觉心里被针戳醋泡一样难受了。
许贺煊从来没有过对家的概念如此清楚的时候――养大他的陈家夫妻去世的早,甚至没等到他上高中,而许夫人的爱又带着补偿意味的小心翼翼,许董看着他时也总是打量胜过关心,他现在住的这个房子在陈到来前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个暂时落脚的地方罢了,只是个吃个饭睡个觉的场所,和宾馆几乎没什么区别。
在陈到来前他的周末一直是在公司过的,从来没有过这样在沙发上无所事事也很舒服,只是逗弄一个小孩看他脸上出不一样的神色就心情自然而然地愉悦起来。
他就像是已经被温水煮熟的青蛙,已经再也无法回到之前的那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