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前周拓开玩笑让他哭时不一样,周恪白像是再也藏不住那些故意掩盖的情绪,一脑的发出来。
简短的三个字,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周恪白眼睛里开始扑簌簌地掉下些泪珠来,在周拓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变成了小声的呜咽。
周恪白没有说谎,周言颂以前确实对他很好,好到让他即使没有母亲,也觉得自己很幸福。
对于自尊心或者好胜心不强的人来说,这其实也没什么,即使不成最好,仅凭着技巧,也能画出许多好的作品来,更何况灵感这种东西,只要放平心态,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但是从他上弥漫开来的悲伤却在短短几分钟之间充斥整个房间,得周拓不过气来。
缓了好久,他才能重新开口,断断续续地说起那些过去。
苏晗的父亲,也就是周恪白的外祖父,是有名的国画大家,而苏晗的天分甚至在他之上,年纪轻轻就因一幅名声大噪,几乎国画界所有人都认为她以后会大有所成。
强烈的悲恸击穿了他,让他说完这句话就再也发不出声音来。
于是她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到周恪白上,最严重的时候,她差点把还是婴儿的周恪白从别墅二楼扔下去。
“没事。”周拓爱怜地了他的发,给他倒了杯水,哄他睡觉。
“对不起,”周恪白说了太久,说得他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谢谢你听我说话。”
“我,”电话那的周言颂叹息了一声,声音里的疲倦顺着电磁波传了过来,“苏晗在我边,我没办法离开,帮我照顾好他。”
“周言颂他,爸爸他,以前对我很好……”在沼泽里挣扎的少年,像是替周言颂辩解,又像是替自己惊世骇俗的爱情辩解。
周家父母对周恪白的态度似乎有很大的隐情,但是周拓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也说不清楚那份感情是什么时候变了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从来没想要过什么结果。
周拓的脚步顿住,停了两秒,才重新迈步,走出病房。
周拓没想到会被他听到,不自然地轻咳了两声,糊:“他有事。”
她被诊断出产后抑郁症,正好以此为借口,抛弃了一切作为母亲的责任。
他洗了把脸回到病床边上,周恪白已经醒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十分费力地开口,气息奄奄地问:“他会来吗?”
他察觉得太晚,当他有意识地连自己的情绪也要隐藏起来的时候,周言颂已经开始慢慢推开他了。
可惜苏晗不是这样,她从小受到了过多的期待与赞扬,无法接受自己变得平庸,她也无法承认自己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他实在是憋了太久,如果他是一个成年人的话,他除了自己的感情还会有别的很多东西,不至于这么容易就被冲垮,可是他还是个孩子。
电光火石间,周拓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想,但是足以解释一切异常――这个像是时刻走在悬崖边上的少年,爱上了自己的父亲,爱上了一个有着恩爱妻子的有妇之夫。
可惜少年人的感情太过纯粹烈,即使他不说也不,爱意也会从眼神里出来。
着说可能要回家的样子,他原本可以说出这件事来打感情牌,但是他没有,像是在为周恪白觉得不值一样。
周拓被他没没脑的话弄得一脑门子问号,刚想追问,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也谢谢你陪我来医院。”他补充。
可是在她生下周恪白后,却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灵感,她的技巧一如既往地高超,只是没有了意境。
“我没想让他为难的。”半睡半醒间,周恪白无意识地说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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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会牵扯到腹的伤,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哭得十分克制,如果不是夜晚太过安静的话,也许走廊上医生、病人的交谈声都能把他的声音盖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