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还被着,他动了动,指尖就蹭过一片炽的掌心,犹豫一下没有挪开,而是轻轻搭在了上面。
宋晏程闭闭眼,再睁开时神色平静很多。
他摸摸云罗指腹上的肉,自言自语般喃喃:“这次不走,以后也别走了。”
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云罗懵懵然。后背抵着的课桌上有什么东西嗡嗡地震起来,一阵接一阵,在落针可闻的教室里响得嚣张。
云罗回要看,那人手臂却也伸过去,他余光里只瞥到一闪而过的拒接界面,手机就又被扔回了桌面。
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近两个月,两人独时,宋晏程很少在他面前接电话。
但总有些细枝末节,譬如那人衣领指间残留的淡淡烟草味,偶尔的彻夜不回,还有学校里那些似是而非的传闻,会在某些时刻提醒他,宋晏程上藏着多少秘密。
“下午三点我来接你,”宋晏程像被那通电话提醒了什么,忽然,“你班主任那里我请过假了。待教室里,别乱跑,知吗。”
云罗心没由来地一阵不安,却没能从那人的表情里看出什么端倪,犹豫一会儿,小声问他:“要去……什么?”
“就在医院几个常规检查,”宋晏程语气稀疏平常,眼也不眨地撒谎――另一种意义上,也不算是完全撒谎,“检,比家里的严谨点。”
他的平静并没能唬住他。听到医院,云罗下意识攥紧了那人勾着他的手指,迟疑地问,“可是……之前不是已经过了?为什么还……”
“因为宝贝太瘦了,”宋晏程掂掂他细瘦的手臂,顺手搭上自己的肩,让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近了点,能感受到彼此的吐息,“――早点养好,再把你养胖点,好不好?”
干燥冷淡的雪松香,和那人难得的温和耐心。
他们靠太近了。
云罗环在他肩膀上的手收紧了些,在宋晏程凑更近之前微微垂下,乍一看像是在思考,但宋晏程看到了他眼中熟悉的恐惧。
难得不是对他,是对那份神灵的馈赠,一朵开错地方的花。
宋晏程静静注视云罗白了几分的脸,多看几眼,也低下,尽可能放轻了声音,像怕惊走一只懵懵落进陷阱的鸟。
“那里是私人的,很安全,不会有多余的事让别人知。”
语气是平静甚至低柔的,听上去很有镇定人心的力量,云罗怔怔抬,眼中多了点害怕无措以外的情绪,终于肯回望他。
宋晏程顿了顿,意有所指,“……那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对不对?”
――不。那本该是他一个人藏到孤老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