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关了门,轻薄的金属折叠门在橙色路灯的照耀下反着慵懒迷惑的光芒。有些小餐馆也到还没关门。除了已经打烊只剩小工洗碗的,还有一些夜宵店,把红帐篷和桌子搭在人行上的,传出一阵阵烦闷老男人的嬉笑声,谩骂声,猜拳声,还有酒杯碰来碰去的声音,混在一起像焦糖丝一样,让人解不动也理不开。偶尔两人穿过那些地方的时候,有些老板会以为他们是去吃夜宵的,就问一些“你们几个人”或是“吃些什么”的问题,但两人理都没理就穿过帐篷走开了。
终于到了家属区,穿过了没有大铁门的门口。小区里是没有路灯的,两人靠着一如既往的经验和其他住的灯光,在重重叠叠的土石水泥楼里找到了自己的单元。单元里也几乎是黑的,除了一楼二楼和楼外有控制困难的声控灯之外,其他楼层也都是黑灯瞎火。熟稔地爬上楼,每一步,都是在积累着才被剥去的暑气。
“明明也都学过海越高的地方气温越低,逆温什么的也不可能发生地这么早,确竟然越爬越热了。”查十三心想,避免自己想着些其他的事情,在心里偷偷演习过无数次的事情。
“要下雨了啊...”于鹤心里,一直在夏雨里找不到夏季的感觉,没有其他三个季节的雨有特点。正因如此,夏雨反而特殊了。
像爬螺旋塔一样兜兜转转地爬上了楼,查十三拿钥匙敲了一下自家铁门,声控灯随即亮起,他才在光明里把钥匙进了钥匙孔。
家里,两个小孩儿没有意外地提前玩了起来,作业什么的通常都是宋飞云周六晚上写完了邢月鹰周日晚上边补边抄。
邢月鹰问声,放下了手柄,拖鞋也不穿地直冲冲地跑向玄关,风风火火地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无视于鹤的呵斥,邢月鹰睁着明亮的鹿眼帮查十三拎过饭菜,笑嘻嘻地欢迎着查十三回家。查十三一如既往地拿出了标准的营业式微笑,温和柔地哄弄着:“辛苦你了。”邢月鹰一边说着客气的回话,一边倒又“咚咚咚”地跑到查家的饭厅把东西都准备好。
查十三的抚轻柔柔的,像是大衣衣领上舒适的绒,仿佛有千只手挑逗着邢月鹰提到嗓子眼疯狂动的心,让他踩在梆梆的水泥地上都有种脚陷进了棉花里的感觉,晕目眩,差点站不稳。
等着邢月鹰把饭菜都准备好,四个人吃夜宵似的开起了晚饭。饭桌上,查十三偶尔地挑起一两个话题,但一般都是邢月鹰来接上的。除非到了一些针对比较强的点,于鹤和宋飞云才会说一两句话并把话题终结。
晚饭完毕后,四个人脚利索地把饭桌收好,没有花多少时间。
于鹤看着查十三一边坐在了布沙发的另一侧,一边又用轻忽的眼神示意宋飞云去洗碗。
随随意意的一个小动作,査十三圆饱满的黑眼球在眼眶里轻悠地回转两下,熬得纯正的黑糖似的黑就在一瞬浇灌满了整双眼睛。于鹤觉得他并不是真正的丹凤眼,査十三的眼角不高不矮,眼眶不宽不窄,只是他的眼黑是真的有些偏大,给人感觉他的眼眶过于狭长。
别人的丹凤眼是妖惑,让人看了又刺激又想要;而查十三的“丹凤眼”,于鹤看了又想多看两眼又想闭眼,总感觉下一秒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裹满黑糖浆的糖球,下一秒再睁眼他的眼球也会变成那种样子。
就算只是小时候想象过的事情,大了还是会偶尔想起下自己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