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分不出口到底是因为伤在疼,还是心在疼了。
撕心裂肺的剧痛。刚刚经历过一次的,噩梦重演。
“啊啊啊!!!!”
王虫低着,让额前的碎发挡住自己的眼睛,躲避着雄虫的视线。
“哥哥求我了么?”陆燃问,手指把迦隐额前的碎发拢向后方,出颤抖的眼,“我没有听见,没法回应哥哥呀,哥哥再说一遍吧?”
他把手里那个金属罐子凑到古代种面前。
陆燃的脚步一点没有迟疑,他走到了不断后退退到墙边的迦隐面前,按住了王虫颤抖的。
雄虫撕掉了他剩下的半边虫翼。
“嗯,有协议哦,但是哥哥有被我俘虏么?”雄虫的语气依旧温柔又轻快,但他的脸上没有半点笑容,“俘虏的话,要交给军的吧,这可不行,不能就这么把哥哥交给军。”
迦隐的心中升起了虚幻的希望。
他绝不会再放开了。
被他按在地上,双手捆紧,那张俊美沉静的面容此时沾满了血污,贴着脸颊的地面上也有一滩新鲜的血迹,在山昏暗的光线下显示出一副惊心动魄的受难图。
“嗯,现在还不行。”陆燃又重复了一边,然后低下,挪开踩着王虫脸颊的脚,附在迦隐耳边,温柔地说,“哥哥忍一下哦。”
他说着“死”,轻松得像是在说一顿寻常的午餐。
迦隐知自己哭了。
迦隐抿紧了,不再回复。
没有侥幸了,也没有为什么。
但他的傲骨,他放弃尊严的请求,似乎在雄虫心中没有任何分量。
陆燃还在笑着看他,看着被自己重伤到濒死的亲生兄长,笑得像星微上每一幅修图一样漂亮。
燃燃不希望把他交给军?
陆燃是真的觉得开心,刚才他真的有点担心哥哥会被他弄死,甚至一度想过要不要先给王虫理下内伤。
陆
什么都可以……不要再用这双手伤害他了……
但没关系了,就算死掉,也是死在他手里。
迦隐看着雄虫一点一点地靠近,完好的右臂撑起,徒劳地往后挪,他知这样的他逃不出雄虫的手掌心,但恐惧和痛苦已经支了他的。
雄虫那张被联无数雌虫奉为神祗的面容上挂上了晦暗不明的神情,又走上前去,踩在了被按在背后的手腕上,用力地碾了几下,。
“放……放开……”他艰难地说,腔的伤让他连说话都疼,“放开我……战俘协议……”
雄虫的声音很近,迦隐在过去的十五年里每天都盼着能这么近地和弟弟说说话,但此时,这个距离带来的只有痛苦。
他从没怕过受伤,断掉几肋骨,内脏破开,或者是失去翅膀,都不是他接受不了的伤害,但是……
迦隐惨叫着,猛地弹起来,雄虫一时间都没制住他,任由被绑着的古代种蹬着地面挣扎着退了半尺,蜷缩在山脚下,肩膀不停地颤抖。
王虫疼得几乎要惨叫出声,连呼都带着血腥味和痛楚,他听见自己咙里像是濒死一般的摩声。
鞋底踩在了脸上。
“……求求你。”生来就是领袖的王虫有生以来第一次求饶,声音颤抖“别碰我……别再伤害我了……”
“哥哥又有力气了,真好。”他炸了眨眼,语气有点天真、有点期待、又有点残忍,“坚强的哥哥才好……坚强一点,应该不会死了吧。”
陆燃沉默了一下,在迦隐看不到的地方,他眼中的紫色一闪而过。
哥哥在看着他呢,眼睛又像紫水晶一样了,平静下来的好快。
背上还是很疼,思维里还是充满了疑问,不知陆燃为什么会有记忆,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被最重要的人残忍地伤害。但一次请求已经是王虫为了亲弟弟的最大尝试,是他示弱的极限。
陆燃在故意羞辱他。
糙的,带着棱角的鞋底,刮破了原本就血痕的脸颊,又制造了新的划伤。肉的细微痛苦在浑的剧痛变得无关紧要了,他这个动作的羞辱意味几乎击垮了迦隐。骄傲的古代种王虫屈辱极了,但却连挣扎的能力都没有。
迦隐几乎立刻就变了脸色――他闻到了重的酒味。
迦隐咽下嗓子里的血,用神力勉强堵上内脏的坡口,把所有的痛都藏好,才睁开了眼,与联的雄虫一步不让地对视。
王虫不再叫他的名字了,居然寄希望于战俘协议。
他最重要的人……
一个至少A级的雄虫,即使没有古代种血统,也不可能听不见的。
雄虫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不想看我么?那就别看了。”
他的对着雄虫的那只眼睛的被血黏住,紫眸虚弱地半阖着,看着地面,不肯不看他。
“哥哥是在猜我想什么吗?”陆燃放开了手,拇指摸索着古代种的挂着血痕的眉骨。
就算再疼,就算死在这里。
他背负着的自己与种群的骄傲,都不允许他明知对方在羞辱他,还再退哪怕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