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的时候,看到镜子里他自己的模样。
他在躺椅上坐了一会,又慢慢走到浴室用温热的水洗了洗手。
如果他已经没有机会得到所爱,那么哥哥就更不应该因为自己的过失而失去重要的人。
可他真的不想在每一个夜晚,在每个梦到易谦的夜晚惊醒。
陪伴他的,是哥哥,还有他的心理医生。
那是多么黑暗的一年,无数个无法入眠的夜,无数个惊醒的清晨。
说要和他度过这一生。
他撒了谎。
再没有别人。
多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他却花了一年的时光。
他再也没办法在难堪之下告诉别人,他爱过一个人。
他不想这样了。
那双眸子里,从前情动转,如玉琥珀,而此刻却只是冷冰冰的注视着面前的镜子,仿佛在和另外一个自己凝望。
接着, 他勾了勾嘴角,出一个笑容。
却只是被对方轻而易举的抛弃。
他不想在醒来之后,瞪着眼前漆黑的一切,然后哆哆嗦嗦爬起来吃药,接着又去洗一把冷水脸,看着镜子里惨白到不成人形的自己。
而另外一个自己,也同时凝望着他。
声带仿佛已经被人拿掉,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那时候才从医院醒过来,他整个人轻飘飘如同已经是一缕魂魄留在人间,已经不是自己的,完完全全动不了,也控制不了。
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淌的时间里改变了。
视觉和觉都会在那样的不安和绝望里,随着夜里滋长的曼陀罗和神鸦的哭啼而骤然消失,仿佛有什么在耳边低语,呼唤……发出如同伊甸园黑蛇的嘶嘶声。
罢了,他是输的难看,却也不是输不起。
比起从前,他的额发微微长了些,有些遮住眼睛,显出几分阴郁和不用于从前的沉静。
梦到那个人拿着戒指,低着他的额,温言语地说我爱你。
当时医生照例询问他病情,他撒了谎。
后来他促哥哥回去找他爱的人,在他手心上努力写下那几个字。
哥哥走了,李温珏握着他的手几乎哭了,他轻轻着自己的手,说【忘了他,明天会好起来的。】
他要开始新的生活,而不是一直沉湎于那段灰色的过去。
他爱过一个人,愿意为他一切,哪怕是死都在所不惜。
他背着李温珏偷偷找其他的心理医生,想要开一些药强一点的药,甚至还要求了安眠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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