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看着东条染上血迹的袖口，“你分不清楚梦和现实。”

        “鸣瓢先生经常梦吗？”

        东条一郎勾起笑容，“噩梦？”

        他从鸣瓢的脸上捕捉到了一闪而逝的不快，于是分外愉快地努力凑近了一点，“连环梦？真实的梦？醒不来的梦？”

        他歪了歪，额角抵在冰凉的玻璃上，“在醒过来之前，没有办法知这是不是梦啊。”

        他的语气脱离了神父的故作神秘，慢慢接近鸣瓢熟悉的那个人。

        “要怎么确认自己正醒着？”

        梦的时候，思维是混乱的。

        将一切看理所当然，但是细想想的话，是找不到逻辑的。

        “我可以记得所有细节哦，每一寸的梦境或者幻想……”

        拳轻轻抵在玻璃上，慢慢展开。

        “我小时候梦见过自己在安静的世界生活了一年，醒过来的时候差点不知该怎么说话；回忆自己的相貌，思维稍稍走偏，就对镜子里的自己感到陌生；脑子里一纵即逝的虚幻对于我来说太真实了，而现实……”

        虚假得像是个梦。

        东条一郎像是生活在玻璃箱里一样。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除了疼痛以外的一切都很模糊，就像是水中的人试图听清楚岸上的言语，失真并且难以理解的感受让他无所适从……除了疼痛。

        混乱而不切实际，没有着力点的人生，唯有让人心加速的疼痛让他安定；而现实中，能引到他的，也只有――让人心脏被牵扯着下沉的痛苦。

        自己的也好，他人的更好。

        但是――伤害自己是没有代价的。

        ……嘛，鉴于他是一个说话不用负责任的神病患者，理应对这句话半信半疑。

        那么就换――伤害自己的代价比起伤害别人小很多，好了。

        东条一郎拥有自己的思维系统，也许是某种障碍带来的专注力，看不见的单向透视玻璃将他与外界的感情隔开，他更加自如地审视着外界，而外界的人们只能看见单面镜上的倒影。

        无论镜子那面的人们看见什么，单面镜的另一边，透过玻璃看着世界的东条一郎是没有变化的。

        依旧无聊并且昏昏睡。

        梦中的人难以自控。

        他只能靠疼痛把自己锚定在现实，但他的记忆力是有些糟糕的好，以至于脑中虚伪的疼痛如此真实。

        唯有真正的痛苦可以与之媲美。

        唯有真实的痛苦可以唤醒他。

        ……但是。

        神父，空井，和某个女高中生，某个小女孩，甚至尖叫的疯子和ky，都只是东条一郎的梦而已。

        ……唔，最近，空井的梦占的时间好多啊……

        手心的疼痛有些麻木了，他的神又飞散开。

        玻璃箱中的男人眼沉了沉，打了个哈欠。

        怎么回事呢？……真是奇怪啊，了个好长的梦。

        明明梦里有试着受伤，但是……受伤之后，疼痛的不只我一个人。

        ……本来也没什么关系，要是能顺便伤害别人，也是好事。

        但是……但是……

        东条一郎眼中，正在逐步变得模糊的世界中，鸣瓢秋人的眼神是清醒的。

        仿佛汲取了足够的痛苦，因此在现实中稳稳扎了一样。

        真是羡慕啊。

        ……如果只是羡慕的话，为什么不想他再痛苦一些？空井真是一个奇怪的梦……明明也是什么都感觉不到吧？

        为什么拒绝鸣瓢的痛苦呢？

        那个不希望鸣瓢受伤的空井，因为违背了生存游戏的规则，失去的自己的真实。

        没有痛苦，太过放松的人生，脑子都迟缓了起来，慢慢没办法思考了。

        为一个副人格，失去了思考能力，就相当于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