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二爷出去得也太久了吧,”康安裕有点烦躁地挠tou,“老姚!他什么时候走的来着。”
姚公麟二指捻须:“仲阳,廿一。”
康安裕掰着指tou数日子:“现在是三月……这都快一个月整了!而且,”他望向哮天,“二爷的气息到偷渡口就消失了,他又只shen跑到人间去,不会又带一shen伤回来吧!”
不知是哪个词刺激到了趴在一边的哮天,小狗突然化了人形开始吱哇乱叫,这时木门从里边被推开,shen着劲装的少年面色沉静,一边整理护膊一边往外走:“我去找他。劳烦康叔帮我把飞梭放出来。”
此时距华山开、玄鸟出已过去数年,神界灵气充盈——虽然不时还有紊乱,但飞舟和神界渡口因其便利省事,被一些法力不高的小妖仙留了下来,还继续沿用。沉香如今修为已不在此列,但是上一次任务中受了伤,被杨戬严令禁止长途飞行,于是倒也乖觉,主动提出乘飞梭出行,免得到时候找到人又被批评。
姚公麟见状想拦,一个“伤”字还没说完,康安裕就爽快应了下来,大手一挥就将杨戬那荧光闪闪的金鳞梭放了出来:“去吧好小子!一路小心啊!”
姚公麟默然无语,只得同康安裕、哮天一dao,目送沉香从侧舷chu1一跃而下后乘着飞梭被渡口吞入。
却说沉香。偷渡的目的地设在了长安,而他此行最终目的地在灌口——正是二郎真君庙食chu1。人间不便使用飞梭,他便徒步行进。
人间仍在战争中。杨戬告诉他,玄鸟被压抑日久,骤然放出以后,爆发的玄鸟之气将在天地间肆意liu窜。刚开始的一两年天界十分混乱,有些妖jing1和神仙似乎出现了奇怪的异乱,一时间纷争更甚,但很快就找到了平衡之dao而平息下来。这样看来,人间对玄鸟之气的化用毕竟微乎其微,所以纷乱的时间会持续得更久……也不知dao要到什么时候。当然,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前要务是找到杨戬。
他在船上看着沉稳,眼见着几人讨论到最后时刻才出来,其实已经心急如焚——杨戬出去的时候旧伤未愈,现在没见到他人,连死活都无法确认,遑论其他。至于去灌江口,则是杨戬曾与他说过,虽然不享庙食日久,但灌口毕竟是他的dao场所在,仍有遗留的信众愿力,除非在别chu1有要事,如果他在人间,去dao场找到他的概率最大。
沉香熟练地运起玄功,穿过大大小小的山川、湖池、村落与战场。如此疾行三日,已到秦岭。沉香趁着最后一丝日色赶过棋盘关,运气不错,在戌时找到一chu1已经荒废的野庙。数年的liu浪生活让沉香没有任何心理包袱,他围着庙观绕了十数步即找到一chu1dong开的山墙,小臂一撑,利落翻了进去。
此庙破败不堪,正殿塑像业已被战火摧去泰半,沉香借着月色对着正殿中央森然而立的半尊石像盯着研究一会儿,没有看出来是哪路神仙,也不多想,兀自合眼休息。
直觉告诉沉香此庙有异——适逢凶年,又在这小路边上,只要是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必定有liu民乞儿借宿,这里却阒无一人。沉香半神之躯,不至于害怕,却也留了个心眼没有真的睡熟。
快到卯时,天光cucu放亮,也无任何jing1怪来扰。沉香活动一下有些僵ying的关节,走出破败庙堂。从这里到灌口已经不远了,沉香没有再运玄功,而是凝神观察周遭环境,希望从中获得一丝关于舅舅杨戬的线索。
这时shen后传来细微响动。
沉香反应迅速,转shen的同时右手已搭在腰侧,是随时可以带刀出鞘的备战姿势;定睛一看,shen后不知何时出现一人,见他回shen,拱手行了一礼,是在表示自己双手空空未持兵qi的意思。
沉香不动声色地直起腰杆,不再是那副蓄势待发的样子,手却依然贴在腰边:“你是何人?为何行事鬼祟、尾随我后?”
来人穿着一shen出炉银色祥云纹圆领袍——纹样和杨戬喜欢穿的那shen很像,shen形也仿佛,方才转shen的一瞬间沉香还差点以为是杨戬本人——可是气息全然不同。
那人却并不生气,摘下笠帽和风帷,微微笑dao:“无意冒犯,只是鄙人乃修行之人,习得一门功法可快速纵地而行,恰巧行进途中与阁下狭路相逢罢了。不知阁下此行yu往何chu1,可否搭个伴?”
面貌、声音乃至声音都很熟悉,却不知是何人。但这纵地之法恐怕也是某种玄功……来人并非凡俗,兴许是在神界有过一面之缘。沉香问:“你往何chu1?”
“灌口二郎庙,”来人说,“听闻神君近来于此显圣,我与真君有些渊源,想去会见一面。”
沉香决定与他结伴而行。
如果他真是杨戬故人,跟着他或许能便宜行事;如果他说谎,那相当大概率也是冲着杨戬去的,与其放虎归山,不如自己盯住。
沉香又问来人名姓,对方答:“鄙姓白,单名一个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