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书房内的格局很简单,靠工作台的地方,有一排亚克力柜子,里面摆放着他自出以来发行的专辑,当然,柜子才摆了几个格子,他期望的是有一天这排柜子可以放满他的专辑。工作台旁还有一只可活动的小柜,最下面那一层放的是一些茶包、咖啡包,第二层是随手可拿可听的他的偶像Craig David的专辑,第三层是他经常看的几本书。工作台后的架子上有阿廷队的球衣、印有阿廷队图文的足球以及关于梅西的一切,他对他热爱的人,一向不吝于大胆展示。南面是落地窗,工作台在西面,对面才是他真正放书的书架,但是正对着他工作台的书架上是明晃晃地安放他近些年来所获得的音乐荣誉的地方。
苏醒奇怪地在屋内打量着,搜寻着,这种状况,也不能是人力所为。联想到近来作的一些奇奇怪怪的梦,他开始思索,自己莫不是还在梦里?想到这里,他便释怀了,放松了下来,把靠在了就近的书架上,说:“谁?”
那东西张了张嘴,姑且说是嘴吧,它说:“我从未被召唤过。”
书架里伸出一只长长的手,它缓慢地探到了苏醒的面前,没等苏醒有拒绝的举动呢,就眼疾手快地抽走了他手里的书。书页再次被翻开,苏醒惊呼一声:“小心!”
最后,终于还是屋子先耐不住寂寞:“你就这么讨厌格赫罗斯?”
苏醒站定了,眼睛直勾勾地、大胆地盯着书架看,都说阿撒托斯是一团看不清的黑雾,没有形态,他倒要看看对方到底是什么模样?!
因为洗漱后而变得清爽的他已经全无睡意,百无聊赖之际,苏醒决定去书房里找一本书来看看。
苏醒忍无可忍,冲着这只眼睛就是一脚!于是又换来了一声轻笑。屋子也因着这声轻笑而在抖动,苏醒不动了,决定静观其变。一人一屋,竟产生了微妙的相持状态。
那相片被章鱼手一样的尖端轻巧地蜷了起来,手上方,突然密密麻麻地暴涨出无数的眼球,它们目标一致地盯着照片认真打量,在苏醒正要发火之际,那些眼球又一齐地盯向了他,说:“即便我不需要这渺小躯的无用尊敬崇拜,但我依旧能听出,你在调戏我。”
屋子还真的认真地又回答他了。这声音温温的带着慢条斯理的步调,苏醒撇了撇嘴,觉得好笑,这算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连这么诡异的梦境里,都能有陈楚生的声音来作陪。
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对方只用着两个定定地回应着他,然后对方诚实地问:“我应该回答哪个问题?”
苏醒果断:“
据说《死灵之书》是第一本记录外神的书籍,外神本就不可捉摸不可名状,而以人类文字所记录的名字,不过是可以召唤外神的方法罢了,就像人类召唤小猫小狗一样,只要有效,人类就会默认这是它们的名字。
FUCK!
“那你是谁呢?”苏醒歪着懒洋洋地问。
“是戏弄你啊。”苏醒坦然地摊了摊手。
“哦,你是说因为阿撒托斯的想要苏醒的意志下而诞生的大闹钟格赫罗斯吗?我干嘛讨厌它?”苏醒漫不经心地把手里的书放在衣服上了,又沉思:“这是克苏鲁神话中的外神......”说罢,他又淡定地扫视了下屋内的环境,对此给予了肯定:“有点那个意思,我的想象力还可以啊!”
他默默地将这本书放回了书架上,可是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屋子里又发出怪样,眼前的书架开始像柔的橡胶一样抖动了起来,自天花板上滴下了一大块粘稠的绿色,散发出了一种恶心的腐烂气味,苏醒一时适应不过来,胃里抽动了一下后,“呕”的一声yue了出来。褐色的实木地板也开始在陷落,苏醒已经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了,晃晃悠地使劲抓住自己能抓住的一切,于是,又慌乱地把书给抓进了手里。
“叫我陈楚生吧。”书架里的脸在隐隐涌动,好像要挤出来了。
他在原地了,肉一样的地板也跟着弹了弹。苏醒抽了抽嘴角,最坏的结果是,一会儿他会被这种不明给吞噬掉。苏醒在这些混着粘腻的、带有怪异感的地面上跋涉着,至少,至少先出了书房再说!
有恐惧。
这位说自己从未被召唤过......那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苏醒说错了,另一种是阿撒托斯不认可这个名字。很显然,不论是外神、旧日支者还是古神,都该敬畏阿撒托斯的,不会以这种语气直呼阿撒托斯大名的,真相只能是后者了。
2011年发行的《进行式》,获得了BQ2011红人榜最佳专辑奖。这其中,他最喜欢的就是那首《分裂》,早在《想念式》的专辑里,他就已经尝试在歌曲里入HIP-HOP的元素,而《分裂》虽然青涩但却应和了其文化中所包的热情、偏执与大胆。说唱在中文语境中,既要拥有节奏上的升级又要有情感上的递进,也就是押韵不止于押韵,单押、双押、连押、押、转韵、三连音,在这些公式与技术要求之下,对于创作者来说本是带着镣铐舞。但这也正是他喜欢说唱的一个原因:HIP-HOP有意思的点也在于其本可以在这些既有公式中排布出新的变化与发展,歌手可以在技术与风格上永远再创新。于既有秩序中寻找新的跃的突破,以镣铐之姿,打破旧有规则,这本就是一件疯狂又有趣的事,也是他乐于去尝试的事。
他好不容易走到了书房的门前,那红木门又像一块被乱的布一样,卷曲着,扭动着,在他的面前成了一只凸起来的红色眼睛。
“格赫罗斯。”
苏醒的手指停留在了一旁的《疯癫与文明》书上,他的手指在书脊上犹豫地点了又点,终于还是忍不住将其拿了下来,照片在他打开书页的刹那落了下来,苏醒慌乱地低下去捞,指尖住相片的一角,里面的人浅笑如兰,他被他轻轻地揽在怀里,那时候的苏醒竟萌生了彼此就是对方世界的唯一的想法。
对方没有回答,苏醒对着空气挑了眉:“没有谁会直呼自己名字的,你敢直呼格赫罗斯大名,你该不会是原初混沌之、万物之主阿撒托斯吧?”
苏醒又对着相片凝神了片刻,然后将其重新放回了书页里,唯有这件事需要永远被藏进理智里。
好像是什么扭曲的《尖叫》画作,但一切都只是油画那也就还好,地板变得柔又有弹,苏醒的上,手上都是奇怪的粘,他嫌恶地想甩掉这些东西,但又猛地萌生出了大胆的猜测,自己不会是在什么怪物的肚子里吧?!
苏醒满怀期待地瞧着,嘴巴不知死活地问:“你要真是阿撒托斯,那你现在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是不是就说明我是你的召唤人?那你的名字是不是就该由我起了?是不是只要你承认就好?我这里有个响当当的名号,你看你要不要接受?小狗乖乖怎么样?”
阿撒托斯意料之外的单纯啊,苏醒抿着想笑又不能笑的,好不容易才正经了一下说:“叫你小狗乖乖怎么样?”
屋子又沉默了,苏醒撅了撅嘴,开始搜刮肚那些他曾经记忆中克苏鲁神话中的那些外神的名字。后的书架突然弹了弹,苏醒差点以为自己要陷进去,他慌忙地撤开了,看到了柔的书架上出现了一张好像人脸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