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脸颊跟熟透的水蜜桃似的,嫣红水得能滴出血来,一个劲儿把碗往他手里推让他自己吃,自己则护着肚子小白儿一蹬一蹬地想下地。他手臂加了几分力,止住她的挣扎,咬着她玉珠一样的小耳垂儿,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威胁,“伺候的不好,孤等下连你也给吃了。”
果然,小姑娘止了挣扎,脸上红霞愈艳,羽睫上下忽闪,细的小指尖儿跟笋芽似的,一下下扣弄着瓷碗的边缘,另一只手拿起小勺,舀了一勺酪,举到他边,巴巴儿地要喂给他。卢斯觉得心成了一滩水,握住她拿勺子的小手儿,“第一口给小机灵鬼儿。” 把羹酪送进了她嘴里,小姑娘眼睛都亮了,他角不禁又一勾,“好吃?”
小姑娘甜醉了,眼睛弯得月牙儿一样,嗓音甜糯,“好吃,卢斯也吃。” 小手儿扳住他拇指和食指,又要去舀羹。
卢斯只觉得整个腔都被她缠得密不透风,难以息,慢慢松开手,把勺交到她手里,着她细的小手指,“宝宝来喂我,好不好?”
小姑娘红着小脸儿,一勺一勺慢慢舀起冻儿,然后一勺一勺认认真真喂给他,什么话都没有,黑似的眸中却满满的都是他的影子,眼里尽是难以掩饰的爱恋。他的心都化了,那甜腻的滋味儿不知比碗里甜酪强了多少倍。
小半碗儿下去,他从她手里拿过碗和勺,小姑娘睁着眼睛问他,“不吃啦?”
他笑,“嗯,谢谢宝宝,甜得要化了。” 桑撇了撇嘴,心说那羹哪有那么甜?却不知他那是句双关语,甜的是她。她刚要再辩,卢斯已舀了一勺冻儿递到她嘴边,“宝宝怀着小宝宝,今儿难受了吗?疼好了么?”
原来是心疼她。桑抬起眼睛,细细巡着他大海一样的眼睛,简直要浸溺在里面。她张嘴吃掉冻儿,摸了摸肚子,摇摇,“睡过就不难受了。”
卢斯年幼听母亲讲过,一般女子怀胎三个月就不孕吐了,但桑从初怀胎起就孕吐,一直到最近才停。她人太小,肚子太大,晚上压着睡不好,常得半夜去解手,孩子又在肚子里踢踹闹腾,是以近来总是晕嗜睡。他的小姑娘弱,跟朵温房里的花似的,更得悉心养护。
女孩儿小口小口从他手里食羹,草莓般的小尖儿偶尔勾一下勺,白细的纤颈起伏着往下咽,大眼睛亮晶晶的,教养极好地从不在咀嚼的时候讲话,细的小嗓子断断续续跟他讲白天里发生的趣事儿,什么乌鸦拽了小松鼠的尾巴啊,花园里的大兔子新生了小兔子啊……然后又说起她读到的有趣儿的典故,那些他年幼就熟读的书,从她嘴里说出来,即便文字原封不动,忽然就平添了他从没发觉过的动人生趣儿。
这小家伙,平时跟只小猫似的,倔起来就成了张牙舞爪的小老虎。
他把最后一勺羹酪儿喂给她,把碗放下。
“等下回去好好吃饭,按时睡觉,不许熬夜看书,不许等我,知不知?”
那么,他不回去陪她睡了?
今天……到底出了什么严重的事儿?
桑咬着,斟酌着如何开口。自从她偷抄密信的事情以后,他明令禁止了她打探任何消息,她的苦肉计倒是奏了效——他是真以为她出卖了他,好在只是把她在地牢里禁了俩月,怀孕后又禁在寝殿——但代价是,她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一丁点儿外界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