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已有几日,家中的气氛由明月带动,一直是喜气洋洋的。枫原万叶和那位「长公主」在这氛围中,倒是显得有些敷衍了。
天光未亮的时候,枫原万叶起床去上朝,还能看见寝室里隐隐的烛火。现在那chu1是殿下起居的场所,他心照不宣地睡到书房去了,就在原先的寝室后边,打开门走两步就是。
说来这事也尴尬,如果可以,应该给殿下重新安排一间寝室。但这世上好像没有正常的新婚夫妇,会从一开始就分房睡。于是他们两个就都搬了一次,殿下搬进来,家主大人搬出去。
当然,这事只有他们两个知dao。
殿下晚间和他闲聊时,评价此事:“也是委屈枫原卿了,明媒正娶回来zuo邻居。”还大方宽厚地问他,要不要帮他介绍一个。
大方宽厚是在这里这么用的吗?枫原万叶当时脸上的表情,自己都不敢说有多好看,还好明月把侍从什么的都支开了,要是让他们听见这话……指不定要怎么误会自己。这才刚结婚几天啊就惦记这种事……
“殿下,此事我只想说,休要再提。”家主大人恳切dao:“算我求您。”
枫原万叶平时也常常在书房就寝。因为这样一个房间兼juchu1理事务和起居的功能,很符合他的生活哲学。他对生存环境要求不高,更喜欢简单宜居的场面,不用思考太多东西。所以他原先的寝室里,家ju也不算多,只是够用。
对于「长公主」来说,可能就不太够用了。至少他的房间里,着实没有梳妆用的妆奁和菱花,这一点,家主大人也不敢随意往里添置。
殿下的shen边人也就算了,连他这个知情者也把对方当作女子来对待,枫原万叶自认这是一种残忍的忽视。他很明确地告诉过自己,他是男子,是「太子」。不喜梳妆一方面是显贵阶层的风气,但更深层的原因,怕是就在其中。
于是只好由明月出ma,跟殿下带过来的人打听。
殿下的侍从已经被他自己删繁就简,洋洋洒洒支走了几十号人,剩下的虽然没什么问题,但……枫原万叶不由得思考:殿下是怎么有空扮成内卫出来而不被发现的?这么多人围在他shen边,是怎么zuo到的?
王室到哪里都是一副前呼后拥的模样,但本朝女君不同,她出门只带几个人,有时连几个人都不带,只有奥诘众和一个侧用人。gong廷似乎沿用了这种设计,长公主出行也轻车简从的,只不过陪嫁就不太一样了。
感觉把半个gong的人都带过来了。枫原万叶心说。
此前讲过,其中八成是大御所阁下的人,于是刨去那些之后,现在剩下的两成人也不少。明月名义上是枫原家的guan家,但这些人的归属的指派,她恐怕不太好zuo。
“完全不用担心,家主大人。”枫原万叶问起这事的时候,明月十分轻松地摆了摆手,“殿下让我看着办就好,不必畏手畏脚的。”末了又感慨dao:“殿下真是个好人。”
小姑娘被收买的速度有些超出预料了。不过也好,想来殿下也只当她是个小姑娘。枫原万叶说这样便好,转shenyu走,却被明月连忙叫住了。
彼时他早上下完朝回来,正在想要不要叫上鹿野院去查一下某件事。现在看明月这个表情,“是有什么事吗?”他眨眨眼,询问dao。
“家主大人。”明月低tou向他行了个礼,犹豫了一下,这不像她的风格。随即枫原万叶就听见她说:“您近日是不是太忙了?家里无聊得紧,光剩我们这些侍从,也和殿下说不上什么话。您还是多陪陪殿下吧?”
枫原万叶开始回想自己这几日的经历。
结婚第一天,他去上朝,感觉路过的别guan是人是鬼,都要有意无意地瞥他一眼,好像他出现在这里是件怪事。他确实很想逮住一个人问问,这种误解是从何而来。莫非诸君是觉得,他会在dong房花烛夜被那位掐死在床上,还是别的什么?
青木遥人和他聊了几句。总大臣看起来jing1神好多了,似乎是终于有空睡个长一点的觉,与此同时还有空关心他这个同为长公主派的同僚。“枫原大人。”他的脸上浮现担忧的神色:“恭贺新禧。你还好吧?”
枫原万叶lou出一个略显疑惑的笑容:“多谢。青木大人,我很好。”
“大婚的那天我也到席了,只是碍于规制无法上前相谈。也替我向殿下dao贺。”青木遥人又客套了两句,看看左右没什么人,压低声音说dao:“听白鹭公主说,殿下不喜甜食。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说罢目光诚恳地拍了拍他的肩。
“我听殿下说了。”他点点tou。
“殿下和你说的?”青木遥人惊讶地打量了他一会儿,随即连连点tou称好,“好,好。指日可待。”心情颇好地背着手走了。
指日可待什么?枫原万叶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yu言又止。
第二天被诏令喊去gong里同其他将军一起述职了。
“说来,枫原卿近日和长公主相chu1得如何?”大御所阁下看似在翻折子,实则突然就把话扔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