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才发现自己的嘴干裂得起，心口倒是得不像话，不过他还是绷着脸，“听话，先把水喝了，我一会儿自己再去倒。”

是扑到那只奄奄一息的小猫边，伸出抖得不像样子的手去探鼻息。万幸，他来得还算及时，赶到药王谷后看见碎梦睁开眼的那一瞬间，他心里高悬着的恐惧才算消解。碎梦回去养了数月，终于痊愈如初，只是肩膀和小还是都留下了永久的伤痕。

        那些平淡的日子如同静水深，碎梦终于短暂地回一个有自己名字的活人，只不过这人难得的自由就在病榻之间罢了。龙就一直陪在他边，每天除了在他窗外练剑，就是给他换药，喂他吃饭喝水，这段不曾出岛游历的日子，龙收了很多封信。他没问龙那是什么信，龙看信的时候表情很平常，他猜测那些只是江湖上那些朋友的问候。碎梦也似乎淡忘了自己过往的仇恨，偶尔想起，他竟然生出一种就此放下的冲动，或许是因为他每每夜半惊醒，龙都安稳地睡在他侧，呼绵长而均匀，而他就躺在龙圈紧了的怀抱里，感到可耻的安心。再等一段时间，就一段时间，碎梦想，先让他一这样的美梦吧，伤好了之后他又要回影的杀手了，等了却了那些仇恨与杀孽，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呢……他还是很知足的。

        “碎梦……！”龙手里还端着水，半弯着腰的姿势很别扭，但他不敢乱动，怕压着了下这只小猫的伤口，只得无奈地顺着力低下去，表情也松动了些。

        “别生气了。”碎梦歪蹭了蹭他，小声：“你也喝口水吧，我怕你熬坏了。”

        龙抽回手的样子有点狼狈，碎梦难得的抿着笑了，龙又觉得值了。

        小猫又了他的手。小猫是不会说话的。小猫很好，小猫从来不会坏事。

        养伤的这段日子，碎梦有大把的时间放空。他躺在床上百无聊赖，龙冷着一张脸喂他喝水吃药，反倒要平时冷面冷心的负伤杀手来哄。

        龙深了口气，一把掐住这碎梦的脸颊了又，冷笑了一声：“这么坏？故意的。”

        碎梦“嗯”了一声，勾了勾龙的手指，“想吃三仙莲花酥和蒜香排骨。”龙应一声，走了两步又不放心地回看，“吃了饭要换药的，记住了！”

        他怎么能凶得起来，放了声音，“想吃什么？过一会儿我去买。我就在外面练会儿剑，有事你叫我好不好？说好了不许乱动的。”

        碎梦却在这时候拉住了他的手腕，吻上他的嘴，把一口温热清甜的水渡给他，还没忘了松开的时候轻轻了他的角。

        他可以拆下绷带的那一天，龙早早过来最后给他上了一次药，说自己要离岛一趟。碎梦只当他是去游历修行，点了点，随口问他：这次去哪儿啊？

        龙把他看得很紧。床是不许下的，吃饭喝水都是亲手喂的，碎梦肩膀至前都裹着绷带，小上了简易的夹板，趁龙喂他水的时候勾着他的后颈，把人拉下来亲。

        龙没有回答。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幽深碎梦没来得及捕捉，年轻的剑客很快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狡黠笑容，把碎梦束好了的长发都乱：“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听话啊。”

        碎梦就着他的手乖乖喝水，小口的啜饮声让他疑心这孩子不会真是只猫吧――龙把一脑袋纯黑的猫猫乱，端走空了的水碗，不承认自己刚刚确实没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