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药这种事唐鸩饮是不会去的,他虽有愧疚之心,只会在其他方面加以补偿,何况现在不宜与丐帮之人多接,一旦他们偷梁换拿到地图的事了馅必定难逃追究,或许只有唐无湛这病患是个例外。
昆仑本就多山,早晚温差极大,临上山前,郭肃峰打到些鹿肉交给长乐坊的猫婆婆了顿热汤,唐无湛本没什么胃口,被那香味勾着多吃了一碗,鼻尖直冒虚汗,人也看起来神了许多。
唐无湛缓缓摇,无力:“我再想想。”
“那个人不像是得了瘟疫的样子,而且我们都碰过他,这……”
即便是在严寒之地,雪狐裘也是不可多得的昂贵之物,它的保效果也是一等一的好。别看现在是夏天,不少峰上的雪终年不化,气温更是越高越冷。
“瘟疫?”
唐鸩饮最先察觉到他的苏醒,黯淡的眸子蓦地一亮,朝床榻走了几步,又满是歉意和迟疑地停住了:“郭肃峰打算带你去昆仑,现在正在打点行装,我要不要把他叫进来?”
屋子里响起一声轻轻的叹息:“是我们不好。”
过去数月间,他们一路从长安追到这里,为的就是从狼牙亲信那里拿到一张暗藏玄机的地图。支持安禄山造反的钱财兵并不是一笔小数目,即使是分而藏之的一据点,也足以引动各方势力争相抢夺。丐帮消息灵通,又与义军交好,唐门若想染指私吞,不得不顾忌门面。
走之前,唐鸩饮将他那价值千金的雪狐裘赠与唐无湛。
“我与唐飞缈等下就动,连那庸医的诊案一并带去,总不会薄待了你,”唐鸩饮压低声音,“我还留下了一笔银两,够你先用一段时间。还有,那郭肃峰为人忠厚,值得托付,你如今病着,即便说了实话他也不会怪罪。”
然而这地图别说搭上一条人命,就是以十倍数,也是当得的。
“听到你们从长安过来,我才更加肯定了这点。”
“也好,可惜我医术不,只能先按照长安瘟疫的旧方子给他开药,这里离万花谷太远,离昆仑倒是近些,听闻有位医中圣手青鹤老人在落雪岭附近隐居,时间紧迫,最好还是尽早动。”
“只是什么?”
正好药锅的盖子发出噗噗轻响,唐鸩饮敛了神色,正要去灭炉子上的火,就见郭肃峰掐着点似的进门:“我来吧。”
面色一僵,还没等到尴尬发作唐鸩饮就离开了,临出门最后看了一眼尸,目光寒凉,如冰如刀:“这猪,死得倒是轻巧。”地图没到手,他就不算捞回本,白搭了些便宜出去,怎么想都觉得吃亏。
“尸现在何?能让我看看吗?”
趁手的工不多,唐无湛只能找了双筷子,专心致志地将纸质碎片从一堆模糊中挑出来。虽然听说唐雪枕那边留有后手,但这唯一一份真地图却丝毫虎不得。
七
唐鸩饮神情却愈发凝重,他朝外喊:“妙手!送他去客栈,找个万花大夫看看,这里我来善后。”
“多谢姑娘。”
“怎么了?”外面并不需要两个人望风,所以唐鸩饮随便转了转又回来看这边的进度,唐无湛的面色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伸手抚上唐无湛的额,沉声:“你发烧了?”紧接着就拉起手腕。
昏昏沉沉中依稀听到郭肃峰叫他的声音,然而他已经没有力气出回应,继而意识沉入一片黑暗中。
万花大夫的话他听了个大概,倒没有特别怪罪同伴的意思,除了感叹一声时运不济,他的心态还算平静。
“可能是那个人的质有些特殊,或是服用了红衣教的药物,虽然携带瘟疫,却并未患病,所以看起来和常人无异。不过不用太担心,这种瘟疫病状很轻,强健的人一般不太会被传染的,只是……”
落雪岭就在长乐坊的东面,看似不远,却也群山绵延,郭肃峰本不知青鹤老人的住,只能问当地人雇了个向导带路。不想那人见财起意,虽然郭肃峰及时察觉不对,摒弃向导,两人
这病来得凶猛,除了难受还是难受,唐无湛感觉到自己被人抱起,那人飞也似的狂奔,后火光熊熊,整个屋子连同那尸都燃烧起来。
或许应该叫一个人进来帮忙,唐无湛咳嗽了几声,忽然觉得呼困难。
唐无湛醒来时,抓来的药正在砂锅里熬着,满屋子药味,闻着都觉得尖隐隐泛起苦来。
“我当时有所怀疑,已经烧掉了。”
莫约过了一炷香,剔出的大分碎片已经装入牛袋里,唐无湛感到一阵眩晕,他知自己需要休息,但给他的时间不多,如果丐帮的人很快找来,他没把握将完整的地图交由唐鸩饮他们带走。
原来他还会把脉……唐无湛只觉得耳边的声音轻飘飘的听不真切,他想他大约是生了病。
唐无湛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他,转移话题:“东西到手,你们是不是要走了?”
“……那位唐门小哥不久前行了房事,正值虚弱,又近距离接尸,这才染上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