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晏liu风回来了。
向来衣冠楚楚的大夫不知为何将外袍卷成一团挽在怀里,才进院门便嫌弃地丢进木盆,冷冷dao:“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君尧正撑着tou颓丧地坐在台阶上,沉浸在自己混乱的思绪中不想搭理对方,直到晏liu风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他才消沉dao:“热水还在烧。”
至于现成的热水被谁用掉了,不言而喻。
晏liu风一反常态没与他计较,有些疲惫地按了按眉心:“不洗就不洗吧,也不是很脏。”正打算回屋休息,想了想步伐拐向霜重睡下的屋子。
“你又要干什么?”君尧紧张戒备地起shen相拦,这一照面才发现大夫发鬓凌乱,淡定从容中透出肃杀的血腥气,像是在外面起过冲突,搞不好还杀了人。
晏liu风随意瞟了一眼屋内,对守门的君尧牵了牵嘴角,讥诮dao:“他出了几回jing1?”
君尧果然被转移注意力,一想到方才旖旎,脸热语sai,心虚气短,肩膀都塌下去几分。
“五回有么,”晏liu风看他反应,自言自语dao,“余毒应该清得差不多了。”
君尧愣在原地。
霜重被下药不假,自己先是关心则乱对晏liu风心存怨恼,后又被得偿所愿的欣喜冲昏tou,事后冷静下来,只觉再无颜面对霜重,但并不后悔自己的救人之举。此时晏liu风挑出实情,分明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不是那种药吗?我以为……”君尧呼xicu重,如果出jing1排汗便能祛毒,那的确有手就行,霜重甚至不用任何人帮忙。但晏liu风什么都没解释,任由自己一厢情愿地以为要靠交媾解毒,才zuo出那等乘人之危的恶事。
想到这里,君尧面色惨然:“你……算计我?”
晏liu风眼神闪了闪,突然伸手抚上他的脸颊,薄chun吐出情人般的呢喃:“你当然可以这么想,你大可以心安理得地这么想,就像以前每一次我bi1你上床一样,再不愿意,不也习惯了么?”
晏liu风不是一个委屈自己yu望的人,他在床第间从没考虑过其他方式,所以君尧在乱了心神的情况下也习惯xing地遵从了自己的本能。
错已铸成,自责亦是无济于事,只是对方火上浇油般的一席话,让他感到恼羞成怒的同时,也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气闷和委屈。
年轻的小将绷直脊背,紧紧攥着拳tou,晏liu风见状眼眸微动,轻笑着抬起他的下巴:“怎么,想打我呀?”
君尧内心翻来覆去念着救命之恩,抿chun憋出两个字:“不敢。”
“君尧,”晏liu风看他的目光缠绵悱恻,然而下一刻,挟了狠劲的拳tou结结实实地砸在君尧脸上,“这是你应得的。”
猝不及防被偷袭,再坚韧的理智也得崩,君尧忍无可忍低吼着向晏liu风扑过去。
晏liu风会长拳,也会五禽戏,但若与君尧近shen相搏,十招之内必会落到下风。
不过晏liu风只出了一拳,也只为了这一拳。
他几乎是毫无抵抗地被君尧扑倒在地,shen子撞翻了木桶,半桶井水哗啦漫了一地,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长发顺势liu泻四散,水草般浮曳着。
月色凄迷,君尧将晏liu风罩在shen下,于昏暗中适应片刻,对上那双han蕴幽光的眼睛。
只有朝夕相对的人,才能看清万花瞳孔深chu1跃动着的无望和疯狂。
冠缨低垂咫尺间,晏liu风伸手去够,却被君尧侧tou躲开了,还不堪其扰地将对方手腕死死按在地上。
不知是君尧力气更胜一筹,还是今晚的大夫稍显羸弱,那人几次挣扎不动,盯着缨坠失神片刻,眼底的火悄然熄灭。
没人说话,两dao急促的chuan息从彼此相合,到渐趋于无。
僵持许久,君尧先松开手,阴影退去,浅洼重新倒映出模糊的月相。
晏liu风有些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拖着滴滴答答的泥水回屋,再没看君尧一眼。
“明天一早,你去把霜重送走,”房门紧闭,只闻万花大夫淡漠的声音,“他不是病人了。”
门内门外,注定难眠。
灶火彻夜不息,门口一桶热水尚未放凉,就又添了新的。
晏liu风似是打定主意闭门不出,直至卯时鸡鸣,君尧zuo好早饭挨个敲门,才发现霜重那边早已人去屋空,后窗半开着,桌上只留了几句简单的辞谢。
霜重轻功卓绝,君尧昨晚又心烦意乱,确实很难察觉到他的离开。
但恶人谷却不是那么好离开的,哪怕立场中立,也难保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