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谷白日酷热,夜晚苦寒,沈悲辛后院的梅花倒是艰难存活下来,开得既伶仃,又妖艳。
“你无需愧疚,”霜重落在梅影上的目光转向那袭红衣,淡然dao,“即便能走,我也是不会走的。”
见君尧yu言又止,霜重忽而话锋一转:“在下曾于观日峰后山扫雪悟dao,见白雪红梅。将军自言去过纯阳,对此可有印象?”
“观日峰……”君尧想到的却是他纵ma奔山那日,彼时白雪皑皑,云绕松林,他仰tou望去,恰见dao子垂眸。
初见倾心,如镜花水月。
至于旁的,便记不清了。
他han糊dao:“有过吧。”
“既如此……”霜重情绪波动了一瞬,又不着痕迹地收敛起来,“将军此去,万望珍重。”
他客气地送走君尧,接着翻开桌上的《dao德经》轻声诵读。
然而,曾经光风霁月,不染纤尘的dao子,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翌日君尧离去,晏liu风抽空来与霜重商量对策,两人对坐饮茶,衬着窗外一树梅花,甚是赏心悦目。
“我已答应他尽力庇护于你,”晏liu风动作优雅地端起茶盏,“只要你不死在我前面,多重的伤病我都给你救回来。”
“听闻方海yin疯症反复,应该不全是药物原因?”霜重泰然自若地问,“我若亲shen试药,是否如他那般?”
“未必,”晏liu风斟酌dao,“昔年王谷主一首红尘曲,败于纯阳掌教的坐忘皆空,所以我认为,纯阳心法一定程度上能抵抗药物的影响。或者说,只要dao心坚定,就不会轻易被外力动摇。”
“但,人之执念,犹如剑之双刃,可使心防见窥生隙,亦可于惊涛之中定锚,”晏liu风深深看了他一眼,“你若将执念诉之予我,我或可对症下药,减轻影响。”
“无妨,”霜重心不在焉地放下茶盏,“一切后果,由我自行承担。”
杯生涟漪,梅影虚晃。
试药第一日,霜重出现轻微中毒反应。
试药第二日,嗜睡。
第三日,抄经制药,应答如liu。
第四日,坐卧不安,jing1神疲乏……
第六日深夜,晏liu风忽有所觉,朝窗外看去,见霜重中衣赤足,立于红梅树下。
晏liu风当即吓了一tiao,幸而左右无人,他将霜重拽回屋内,小声斥dao:“你在zuo什么?这是沈悲辛的梅花,要是让他发现……”
“我看到他了,”霜重双眸半闭半睁,意识恍惚,“是红衣,不是红梅?”
晏liu风脸色微变,连忙给他把脉:“什么红衣?你看到谁了?”
霜重声音依旧空茫虚渺:“我的心魔……竟然是他。”
昔年dao子于观日峰扫雪通玄,却被一袭红衣乱了心神,为了摒弃杂念,记忆中的shen影扭曲印象,化作一簇冬日里炽烈绽放的梅花。
而今元阳已破,红衣再现,dao心毁损,终成孽缘。
“白雪红衣,呵……”晏liu风提起笔,于昏睡的dao子眉心点下一抹朱砂,“君尧啊君尧,那个人,为什么偏偏是你呢?”
疯掉的霜重有双赤子般纯净的眼睛。
而他的锚,是那个叫君尧的男人。
执念一如千里溃堤之蚁xue,晏liu风知dao得太晚,已经很难再补救霜重失常的心境,设法了解完前因后果,只恨不得再给罪魁祸首两拳。
君尧离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