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便如,今日的你我。”
见我清醒,他起说得先回门中理事,不久后得空再传信约我见面,匆匆离去。
我抱着空了的酒坛,于旭日初升的柔光中,在晟江那屋上独自坐了很久。
半年之期将近,下次见面大抵就是贺闲所授的最后一堂课。此后山高路远,不知再见是何时。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很舍不得他。
白鸽携信落在窗前,我如约而至,随小包里带着他亲手绘制的《幽兰》手势谱。
贺闲终究成了大圣遗音的传人。
他天赋极好,又刻苦修习,我与众多长歌弟子一同坐在台下观礼,由衷觉得这样很好。
他赠我沂水弦歌琴,算是我在虞弦大会中得到的最终奖励――之一,毕竟还得一知己。
“没有其他的吗?”我抱着琴,鬼使神差地,突然开口问他。
同门在观礼后大多散去,四下寂寂无人,繁茂的桃林宛如天然屏障,将我与他笼罩其中。
一缕春风拂过发梢。
他陷入片刻却漫长的沉默。
我在纷落的花雨中抬眼望他。
“我再送你一个愿望,”他的声音依然温和,还是那个好脾气的贺闲,“想好了再说。只要在能力范围内,我定当尽力为你实现。”
“我不想等,我想现在就许这个愿,”我在他错愕的目光中将沂水弦歌放回案上,抚平衣上褶皱,张开双臂,“所以,你可以抱我吗?”
贺闲说过,愿望得在他的能力范围内,所以他当然可以拒绝。
他又沉默了。我不敢看他,只装作被花里胡哨的春风迷了眼,匆匆埋下去。
他并非愚钝之人,也有自己的底线,我想。
我并不擅长遮遮掩掩。喜欢谁就对谁好,倾慕谁就同谁撒耍赖,想说便说了,只要贺闲是个有心人,总能从回忆里翻出足以验明我心思不纯的如山铁证。
其实拒绝也没关系的。
我对他或许也并非纯然的爱意。
怜爱,仰慕,依恋,微妙的控制。
怜爱他的过往,仰慕他的造诣,半年间自然而然产生的依恋,难以宣之于口的心绪。
暗恋是一碗苦瓜羹,清苦中带着细微的甜。
我自知其苦,也自得其乐。
他终于有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