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动的男人,下一剑光毫不留情地直冲面门。
穹腹诽不是说有奇物的影响吗,谁家好人会对心上人招招狠戾,完全想置他于死地啊?
心理活动没有影响动作,穹利索地闪避开锋芒,用了六成力,球棒往刃的脑袋上招呼。
少年对星猎手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熟悉感,仿佛很久以前就已相识,连带着对刃也有几分莫名的亲近,不愿对他下死手。
如果能直接敲晕就再好不过,可刃像是没看到一样直直受了这一击,穹似乎听到了骨碎裂的声音。暗红的血沿着额滴落,他的动作没有因这次攻击产生一丝迟滞,重剑朝着穹重重挥下。
穹起一跃,到了角落,适才摆着一张洁白柔的床,如今早在战斗摧残下变成了木屑与布片的废墟。他抄起花瓶砸了过去,作为刚才一记飞剑的回应。
趁着刃抬手格挡的瞬间,穹反行其路主动扑了过去,浑的重量都压在了刃上。得益于星载的肉强度,穹的一怪力竟短暂地控制住发狂的男人。
穹钳住刃的手脚,却可悲地忘记了人能攻击的位不止有肢。但察觉到时,藏青色长发的男人猛一抬,已咬在了他的脖颈,留下两个血窟窿。如果不是躲得快,恐怕真要被咬穿动脉。
剧痛甚至让穹的意识有一瞬的停滞,他一边咬忍耐着,一边用力给了男人一个槌,这是第一次的正面主动进攻。
刃这下总算老实一些了,没有聚焦的眸子终于看清了少年的脸。灰色的发丝凌乱地黏在脸侧,垂下的刘海遮不住已经开始泛红的额。脖子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渗着血,穹却浑不在意,鎏金的瞳中盛满了自己,焦急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成了!
穹欣喜地看到刃的眼中多了丝清明,扯了扯嗓子似乎要说话,但声音却沙哑低沉得本听不清。
男人意识到了什么,眼睛又红了几分,也开始躁动。
这次穹却没再僵持,直接扯过幸存的枕代替自己到刃怀里,翻一跃就像烟似的逃离了现场。
果不其然,没跑几步门又重新出现,穹仔细地关了门,还专门提起门把手反锁了。
没有他的带领,其他人无法离开这个秘境一步,这样就不用担心刃跑出去弄伤别人了。等刃的魔阴结束后,再去见他也不迟。
自穹离开后,刃所在的房间便不再发出任何声音,仿佛里面待着的不过是一群死物。
众生无常,诸苦随行。
魔阴,原来是那样痛苦又令人绝望的病症啊。从那人如同风中残烛一般的眸子下,从那甚至构不成单词的嘶哑声里,从那暴得要破坏眼前一切事物的行为中,他竟蓦然尝出几分苦涩与麻木。
灰发的少年只是沉默地看了一眼恢复原样的房门,随即转离开,寻找其他迷失的同伴。
但,他又能什么呢。
少年的离开,似乎把他周的声音与力气也一同带走了似的。
寂静,一如他死去时那般寂静,一如现在骨骼与肌肉重新建构时那般寂静。魔阴发作时被自己折磨到破败不堪的躯又在用堪称可怖的速度重新修复着,大大小小的伤口也不再血。
它们迅速地凝固结痂,又宛若奇迹降临一般缓缓脱落,最终出还未来得及覆盖?质的粉色??肉。
往日的大脑总能在这时放空片刻,不再思考任何事物,但现在却总是回想起少年伏在自己上的样子。
少年人的温是热的,靠太近了还能听见砰砰的心,压住自己的力气也没多大,因着矮他半的高,倒像是只趴在他上的小猫,兴致消失便毫不留恋地离去——可他唤着自己名字,焦急的神情却不似作伪。
约莫半人高的枕还在怀里,可却没有熟悉的温度,不会对着他笑,不会故意叫他阿刃,更不会在与自己对练时默默较劲。
不该吓跑他的。
口又涌上一铁锈味,无边的毁??灭?中掺杂了一丝不甘与懊悔,心仿佛又燃起了无法抑制的火焰,蔓延到四肢百骸。
4、
穹点开背包界面,拿到纳米治疗仪切换成遮瑕模式,便对着自己一阵狂扫,试图遮掩掉刚才遗留下的打斗痕迹——特别是刃的咬痕,虽然并不严重却看着吓人。要是被“恋人们”发现,恐怕第一天就要球棒侠通关未半,中崩殂了。
他一边扫,步子也没有停下,很快就来到另一扇门前。对着镜子仔细确认了遮盖效果后又理了理发衣服,按理说以前的穹肯定不会在意外表,但资深玩家的素养就是专注每一个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