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哲瀚向后退了一步:“你,你是狐妖?”
这下惊诧的就不止他一人了,龚俊也错愕地望向她:“花前辈,这是……”
花半缘似乎对他们的反应司空见惯了,扶着tou上的簪花柔声dao:“自从入世以来,我便再也没见过同类了……你是哪一族的?”
“南诏赤狐。”
“竟然是有天狐血脉的赤狐一族,你可真是撞了大运了,不像我们这种闲散妖怪,开灵智要两百年,修炼成人形要五百年,能真正zuo一回凡人也不过区区几十年……你告诉我,南诏赤狐是不是一出生便是人形?”
“……是的。”
“南诏从不在江湖lou面,你又是如何出来的?”
“自然是逃出来的。”
花半缘看了他们俩一眼,感叹dao:“真好啊,在这般年纪能遇上志同dao合的伙伴……原先和我同在怡红院的姐子们都寻了良人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如今这院子里只剩下我一人主事了,怡红院也不复当年盛景了。”
她话锋一转:“当年刁醉云临走时还许诺过,会再来怡红院,如今我是指望不上她了,龚小公子不如托书给合欢宗,再派个弟子来教习。合欢宗可不会食言吧?”
刁醉云就是龚俊的十三师姐,龚俊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呃,师姐近些年在外游历,我已经很久没有收到她的音信了。至于教习师父……我还要询问过宗门的意思。”
三人坐着默默喝茶,就在龚俊想打破这安静的空气时,张哲瀚盯着花半缘,开口问dao:“……既然前辈是狐妖,能否给我看看你的原shen?”
按理说,小辈这种要求对于前辈来说,实在过于冒犯。毕竟选择入世的妖,和liu浪山野的妖已然不同,纵观古来今往的话本传奇,几乎所有的妖都在入世后刻意掩盖气息与样貌,都想彻彻底底地zuo一回人,张哲瀚又不是dao士,哪来揭别人老底的dao理?
花半缘没有拒绝他如此唐突的要求,她神色如常地点了点tou,玉指纤纤,轻点杯盏,那一瞬,如有层层叠叠的花ban从她的指尖绽开,一路蔓延过xiong口、面bu,虚幻的花ban消逝时,她便褪去光鲜亮丽的人面桃花,现出她的原shen来――浑shen雪白的尖嘴狐狸,正穿着那shen凤仙花红的襦裙,微微眯着眼睛,提壶添了茶水,那场景说不出的唯美和奇诡。似乎很漫长,又似乎只是一瞬,海棠花谢,花半缘就恢复了人形,笑眯眯地问:“小友,可否看清了?”
“原来是这般模样……”张哲瀚喃喃自语dao,继而向花半缘dao谢,“多谢前辈成全。南诏与人类通婚已久,血脉混杂,领地内多赤狐画像,我从未见过狐妖真shen,甚至……”
他轻笑了声:“……我们南诏都算不上狐妖。”
倒是花半缘一语点醒了他:“狐妖有狐妖的好,不算狐妖也有不算狐妖的好,就如同山野有山野的好,人间有人间的好,何必妄自菲薄。”
龚俊想到在应府那晚,张哲瀚动用禁术时shen后赤狐的虚影和老捕快满嘴的“狐妖”,心一急,便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花前辈,若哲瀚不算狐妖的话,那能令狐妖现出原形的药粉是不是也不算数了?”
“如何说得?”
龚俊稍加思索,将事情细节改动了几分:“那日我们两人路遇恶人,那人说他手上有能让狐妖现出原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药粉,还撒了我们一tou一脸,不知……”
“龚小公子,你怕什么,他shen上可是有着天狐血脉,你当这个,天,字谁都能有吗?”花半缘不慌不忙地吩咐下人置办宴席,另一tou笑眼弯弯地拿起一块糕点递给他,“这天狐血脉的好chu1可多着呢,你瞧瞧他,如今不也是好好的吗?”
“倒是你自己,怎么一幅气血亏虚的样子,不如多关心关心自shen。要是惹了什么仇家,怡红院里也不是不能庇护你。”
龚俊当然最清楚这气血为何亏虚,其中缘由实在不便向外人dao,赶忙说dao:“不碍事,休息几日就好了。”
花半缘见他不愿多言,便转移话题,要带着他们俩去大厅。
张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