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红zhong着眼睛,发髻散乱,一脸憔悴,shen穿青灰色的窄袖衫襦,裙ku上泥渍点点,怎么看也不像是丁阔的内眷,服饰上分明像个婢子或农妇,但单单瞧她的模样,却是别有一番风liu。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啜泣时泪光点点,鼻尖微红,chun如胭脂,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分外jiao妍。
姑娘ca干眼泪,上前向龚俊和张哲瀚二人dao了句万福,便开口说起她的故事。
原来她叫连翘,既不是大理寺丞丁阔丁大人的小妾,也不是丁府的婢子,她是京城周边附属县城底下东义村的农家女,年方十五,母亲早早就逝世了,家中只有父亲和年幼的弟弟,三人相依为命,以农作为生。
说到这儿时,她苦笑了声:“本来到了这个年纪,是该嫁人的,但家中实在是太穷了,阿父出不起嫁妆钱,打算把我嫁给邻村的老鳏夫,换些钱财贴补家用。”
“事情就发生在半个月前。”
“玄阴山是近旁的江湖门派,我偶有听闻他们蛮横暴戾,干的是刀尖tian血的勾当,但这么多年来一直与村民相安无事、毫无纠葛。他们有一回领着队伍从农田旁经过,幼弟被家里人chong坏了,任xing得很,ying要往众人shen上扔石子,那领tou的大侠就把幼弟的脚倒着提起来吓唬了一番,结果幼弟被吓坏了,学着村里tou那些泼pi口吻,张口就骂,边骂边哭,拳tou都砸在对方shen上,结果那大侠真就从背后ba出一把血迹斑斑的大刀来,扬言要砍了他的tou,拿去喂狗。”
“阿父吓坏了,幼弟是他的命gen子,是我们家好几代单传的血脉,他向来是放在手心怕摔着、han在嘴里怕化了,从不动幼弟一gen手指tou,但那时他也没法子,连扇了幼弟十几个巴掌,跪着哀求,说他教子无方,饶小儿一命。”
“但玄阴山不吃他这一套,从他们运送的包裹里拿出一件五色琉璃镂花宝瓶,瓶口已经碎了,他们说这件宝瓶是玄阴山主心爱之物,价值连城,如今被幼弟损毁,美玉有瑕,玄阴山主也不会要了,便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叫阿父赔偿。”
“我们家哪有钱啊,除了农忙,全家都在等着下半年我嫁出去的那笔钱财。阿父诉了苦,说家徒四bi、shen无分文,却被他们一顿拳打脚踢,他赶忙把幼弟护在shen下,被打得鼻青眼zhong、鲜血四溢,他便开口求饶了。”
连翘姑娘顿了顿,颇为无奈地接着说:“……阿父说,家里还有一位未出阁的女儿,模样甚好,众人都夸美矣,可比西施玉环,曾有京城富贾出千金求娶,他都不允,如今献给玄阴山,以表诚心。如此荒唐的话语,玄阴山的人却真信了,忙叫手下去村里把我捉来。”
“幸好在场有一位同村大婶,偷溜回家叫我赶紧逃跑,我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连忙往村口的方向跑去,结果还没跑到一半,就被玄阴山的人抓了个正着,他们把我们一家三人押回了玄阴山,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玄阴山主。”
“那是一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少年郎,容貌俊秀斯文,笑起来有个小小的酒窝。我跪在地上,他掐着我的下巴让我抬起tou来,笑着说,你知dao你父亲把你卖给我了吗?我点了点tou,他又说,被人当成件货物卖来卖去的,你可甘心。我没有应话,他接着说,现在给你个选择,要么你亲手杀了你父亲和弟弟,要么你就留在玄阴山上。”
“就算我再恨他们,也不会动手对亲人痛下杀手,便只好留在玄阴山上,幸好那玄阴山主并未把我当zuo侍妾,只是吩咐我去厨房打下手,而阿父与幼弟虽被关在牢房里,但因我的缘故,并未受屈辱,也算吃穿不愁。玄阴山上女子极少,我算得上勤恳,只不过待了一个月,便与那群侠客们都熟识了,他们便将阿父和幼弟放了出来,我也替他俩谋了个差事。我本以为阿父会很开心的,他原本就厌烦农作,但他出来后却bo然大怒,质问我为何没有成为玄阴山主的侍妾,我如实回答了,他却更生气。”
“……当晚,他就以绳捆住我的手脚,用布帕sai住了我的嘴,强bi1着我去爬玄阴山主的床。”她的泪断了线般簌簌落下,“幸好阿父不知dao山主已经外出办事,我便用烛火烧断了绳子,连夜偷跑出来,跑了两天两夜,想跑去京城谋份差事隐姓埋名,再也不回村里,结果被引路人骗去沁香楼,差点签下卖shen契。”
“沁香楼?”龚俊微微皱了皱眉,“京城里臭名昭著的青楼,表面看起来只是个乐馆,不知拐卖欺骗了多少姑娘小子,沁香楼运出来的尸ti比大牢里运出来的还多。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连翘继续dao:“本来要被押着按手印,正巧丁大人到此地查案,他见我人生地不熟,领着我的那个人言行可疑、衣着奇怪,便留了个心眼,说要把我买下。丁大人还没来得及问话,那人就跑得飞快,大人见我可怜,无依无靠,就把我带回丁府了。”
张哲瀚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