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或许是龚俊二十一年来第一欢喜的事情,远胜于他五岁那年第一次完整比划出归元剑法的欢呼雀跃,那时他觉得自己是个练武奇才,如今他却是个有伴的练武奇才,而且这个“伴”比他强得多了。
他迫不及待要将张哲瀚是他dao侣这件事昭告天下。
“无聊。”
张哲瀚倚在榻上,双脚靠着龚俊的大tui,百无聊赖地翻着大长老从南诏带来的古籍:“谁还没个dao侣了?”
这世上恩爱夫妻、痴男怨女数不胜数,其中有结不解缘,也有萧郎陌路,更别说风月人士,一生大概都要撞上好几回“命中注定”的dao侣。早些时候,青楼楚馆、风月门派还乐意给情投意合的爱侣们大摆筵席,以庆觅得良缘、今生挚爱,可称心的佳偶难得,冤家怨侣常见,久而久之,大家都是不动声色的lou水姻缘,一见钟情、私定终shen不过是戏台上轮liu上演的戏码,大幕落下,隔天又是换了角色的天赐良缘、伉俪情深。思来想去,反正都是披着情爱罩子的颠鸾倒凤、及时行乐,还不如全心全意钻研其中玄妙,便没有人再去对第几任dao侣刨gen问底了。
龚俊难dao还不明白吗?这怀古山上有大师姐严皓月此等多情之辈,也有五师姐坚守一生一世一双人,更多的是如同二师姐封华lou这般独shen者,她们或许也尝过情爱的滋味,但更愿意守着自己,和师门、和天地过此生。
当龚俊三年前踏足尘世,他就明白了。人间烟火,红尘gungun,岁月的洪liu用油盐酱醋、随俗浮沉无声摧毁那些曾经坚固的、永恒的爱。他见过白发偕老的老人,也见过红杏出墙的高门连理,他本以为可以冷眼旁观,可到tou来,他竟也义无反顾地一tou扎进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爱纠葛大染缸中去了。
他注视着张哲瀚眨动的眼睛,睫mao上下翩飞像一只蝴蝶,抿着chun,正认认真真读着书页。他看得那样仔细,好似要把张哲瀚的模样刻在心底,连同嘴边的小痣、脸颊上落了一gen睫mao,也照收不误。看着看着,又忍不住暗自开心起来,这般神仙似的人物竟然是他的dao侣,还使得一手好鞭法,还……
张哲瀚被他炽热的眼神盯得心烦意乱,忍不住把手中的书冲他面门砸过去:“龚俊!”
龚俊接住那本书,轻笑了声:“……张哲瀚,我与他们不同的,我说过的话不会倒,我说是一辈子,就是一辈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哲瀚终于别别扭扭地开口,“我师父还在山上,他正憋着气呢,你再大肆宣扬一番,他好说歹说得先揍你一顿解解气。”
“那你再给我留个蝴蝶印记吧。”
“嗯?”
“也刻在后颈好不好,以后我到了哪儿,你都能找到我。”
张哲瀚摸着他光hua的后颈,想起他两年前han着泪收回的那个印记,如今却是对方渴求的联结,他没有拒绝。
“龚俊,你可真会自找苦吃。”
张哲瀚故意用力一掐,惹得龚俊忍不住呲牙咧嘴,他却蜻蜓点水般在龚俊chun上落了一吻,话音弱不可闻:“谁说你跟他们一样啦,你说什么我都信。”
他掌心的蝴蝶扇动着轻盈的翅膀,立上了只属于他的枝tou,春天也来得正正好。
虽然张哲瀚不让龚俊声张,但合欢宗的师姐们还是知晓了,她们大多淡淡dao了句恭喜,暗地里遣人送了些奇珍画本来祝贺。严皓月最为出人意料,那日就是她第一个看穿张哲瀚,后来又唤了龚俊来大堂,得知喜讯后,把那幅龚俊五岁的画像送到了望舒院,美名其曰“共赏佳人”。
张哲瀚捧着肚子乐不可支,笑着说要把画像挂在房中日日欣赏,龚俊黑着脸却无计可施,只能帮dao侣ca去笑出来的泪花,叹了口气:“……没事没事,难得有个孩提留念,若能挂在房中避避邪也是不错的。”
“胡说,我们龚俊从小到大都惹人怜爱。龚少侠,你说是不是?”
龚俊无奈地看着他,任由张哲瀚从匣子里寻了朵簪花别在了自己的耳畔。张哲瀚一边回忆着寻常女子的妆发,一边照葫芦画瓢随意摆弄,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