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lcome to the mind fuck.
安欣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自从高启强执行死刑以后。
起初他工作、吃饭、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安欣会在每个周三去一趟心理诊所,定时咨询,带回自己有固定剂量的药瓶,他每晚入睡的时间也颇有规律,墙上挂钟指向十一点整才睡着。
指向十一点、十一点十分、十一点三十、十二点半、凌晨一点、再到凌晨两点半。
安欣的每一天都没有什么不同,自从高启强伏法归案,被绳之以法之后,安欣想,他好像心愿已经了却,因此生活过的平静,又从容。
他步伐很慢地从市局大厅走过去,有新上任的年轻警察过来向他问好,安欣点点tou,对方却yu言又止,小心翼翼地问安局,您还好吧?
“我有哪里不好?”安欣笑着问。
“您的脸色很差呀,是晚上没睡好吗?”
怎么会呢?安欣要反驳的,我每晚都按时睡觉的噢。话音刚落,他目光却落向旁边的警容镜,镜面ca拭光洁,照出白发男人明显疲惫又难看的脸色,眼底发青,又几近瘦的脱相了,若不是还有几分人气在,就活脱脱一个形销骨立的病痨鬼。
他下意识伸手去摸口袋里的药瓶,医生给他开的安定剂,整整一瓶,安欣上星期才去拿的,如今拿到手里,却只可怜兮兮的剩下几片了。
安欣这一整天像游魂般晃dang,到了下班时间,才开着车又去找他的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皱眉,问他是不是病情加重了?一瓶药应该是一个月的剂量,可安欣一星期就吃了个干净,安欣浑浑噩噩的,甚至视线都有些朦胧,他看着对面医生的口型,最终只费力地分辨出几个字,医生问他安先生,你还好吗?
我有哪里不好啊?
短短几个月来,好像有无数人这么问过他了,安欣有哪里不好?他得偿所愿,邪恶被绳之以法,京海迎来光明,他升职加薪,不愁吃喝,肩章是两杠三星,他想起高启兰,高启兰在临出国前,满面担忧的关心他,说安警官,即使我哥走了,你也不要太伤心了,我哥也不想看到你那样的。
可安欣自觉没什么好伤心的,老高?老高才没走呢,高启强分明一直陪在他shen边的,是他肩膀上的星星,是四四方方一个小小的盒子,他的尸ti烧成一捧灰,安安静静,躺在安欣jing1心为他挑选的墓地里。这样不好吗?这样有什么不好?高启强再也不会自作主张了,再不会不听安欣的话,安欣可以去看他,随时去看他,因为高启强始终在那里,再也不会用各种理由与谎言离开他。
一块墓碑,一张灰白照片,照片里男人han笑的眼,温柔的脸。烧成骨灰躺在墓地里的高启强多乖,乖的安欣总忍不住要常去看他,尽guan回来就失眠,要吃下数不清的药片,zuo整晚的噩梦。
梦里是高启强的死状,穿着纯白西装躺在水泥地上,太阳xue上有弹孔,liu下细细的、蜿蜒的血,白与灰与红交杂,安欣没什么艺术细胞,可无端就是觉得,死去的高启强漂亮的像幅画。
所以在梦的最后,总是他she1jing1在高启强的脸上,或是shen上,nong1浊的jing1ye掺杂进nong1艳的血,高启强被他抓捕,因为他被审判,又因为他而死去,死后的尸shen也要沾满他的jing1ye,好像如此才能填满安欣空dangdang的心房一样。
只有在那样的梦里,安欣才心口涨满,感到异样的满足。
可时间越久,他却越来越难以入睡,从凌晨两点半到凌晨四点,再到几乎一夜不眠,安欣的用药剂量也越来越大,而心理医生也找不出原因,只能建议他入院治疗。
但他拒绝了,医生只能无奈地再给安欣开了一个月分量的药品,而安欣拿着药品离开,去了高启强的墓地。
他靠在高启强的墓碑旁吃药,面无表情地吞下一大把药片,边拿水杯边han糊不清的碎碎念,安欣说老高,我现在整晚都睡不着,你好不好不要这样,连梦里都不让我见一见你?还是说我zuo的太过分了?我下次不she1到你脸上了好不好?
黑白照片上的高启强用那双漂亮的眼睛凝望安欣,静静对他笑。
或许是药效上来,安欣有了困意,他将tou轻轻靠到高启强墓碑上,想着就休息一会儿,便沉沉睡过去。
再被叫醒时,安欣看到一张很熟悉的脸,还未完全沾染jing1明算计,眼眸澄澈,00年的卖鱼佬蹲在他跟前,轻轻叫他,安警官?安警官你怎么在这里睡着啦?你tou发怎么成白色了?是为了执行任务吗?
高启强还会笑,还会说话,而不是穿着囚服的冰冷尸shen,散落在盒里的灰白骨灰,一块墓碑,一张黑白色的照片。
安欣不吭声,直勾勾的看着他,直到把高启强盯的浑shen不自在,局促地伸手在安欣面前挥了挥:“安警官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手被抓住了。
安欣很用力,不在乎会不会给高启强手腕nie出淤痕,或者说他急于在高启强的shenti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或者记号,高启强被他nie的吃痛,却又不敢收回手,眼眸弥漫上水汽,语气讨好地又问安欣,是不是哪里不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