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由我亲自动手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区别。”他反问：“你觉得我变了吗？”

        或许他自己也察觉到自己那份微妙的变化了。

        伏见御我这次轻轻笑了起来，像饱蘸着阳光晨的血色玫瑰。他撩开五条悟的额发，吻了吻他的额，在那里有一新鲜形成的疤痕，还没来得及变得完全平整。他用亲吻来安抚这只对于变化本能地产生了一丝不明所以的忧虑的、即将真正统治这片弱肉强食的丛林的年轻的雄狮，“不，你只是接近了更纯净更强大的本质而已。”

        白发少年眉宇之间所剩的最后一丝郁气彻底消散，尽外表与从前没有差异，但他的内，神和灵魂，对于世界和力量的理解，全都脱胎换骨到了一个更加令人望尘莫及的高度。此时此刻的他理应是意气风发的，甚至可以无所顾忌地将世界当成他的游乐场。但这就好比并非力量使人迷失自我，而是人在得到力量之后释放了内心的邪恶。而很显然五条悟的本中没有那么天然邪恶的一面，他还是会乖乖地按照恋人的建议，回到世俗的事务中去，慢慢探索那片曾经让他不耐的领域，继续承担他作为咒术第一人、未来领羊的责任。

        更何况，“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永远都只是个伪命题而已。五条悟不在乎那种虚名，更不在乎那种地位，濒死的一次经历不仅没有让他变得恐惧、贪婪、疯狂、患得患失，反而让他更加看清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心，更加明确了未来要走的路。

        这才是五条悟。不是因为六眼，不是因为无下限，而是因为他仿佛永不枯竭的内驱力，自我的圆，自洽的力量。

        正如尼采所说，高贵的人甚至不会长时间地对敌人、对不幸、对不当行为耿耿于怀——这是天强大的标志。

        “好孩子。”伏见御我最后与他笑着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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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油杰又一次从梦中惊醒，冷汗淋漓透了他的睡衣。他将汗的发拢到脑后，用扎起来，打开手机确认了一下时间，凌晨四点半，他只睡了不到两个小时。但此刻已经没有了睡意，他干脆起，关掉了空调，推开窗，让室外温热的风散室内的冷气。

        他又了梦。梦里全是一些闪回的镜。天内理子在自己面前被一枪穿过太阳倒在血泊里，天与咒缚的杀手那如同雷网交加一般凌厉密集的刀势，破损坠落的虹龙，自己前绽开的血花，发生过的那些事都像是一块一块的石压在他的肩上、背上、心上，压得他不过气，压得他步履蹒跚。

        但真正能让他在梦里感觉如坠冰窟的只有两件事。

        当他心急火燎地赶去盘星教的地址，却发现那里早已变成残垣断，五条悟抱着被白布包裹的天内理子的尸从满地残阳与鲜血中走出来，表情平静得让他心生恐惧。

        那双变得仿佛天神俯瞰人间一般陌生而非人的眼睛，让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明白过来，其他人一直畏惧有加的“六眼神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他嗫嚅着不敢开口，甚至迟疑了脚步，“你是……悟、吗……”

        梦里的那一幕已经变得更加失真，挚友那熟悉的面容仿佛变成了模糊不清的神佛雕塑，隔着遥远的距离都能感受到那膨胀到无法忽视的强大，最先涌上心的竟然是一种被抛下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