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住被迫停在原地。这种情况从他跟着伏见御我回去那天开始就出现了,原本他只是好奇这个陌生的小子,想给自己无聊的日子找点乐子看,谁承想自己成了乐子,一沾上这小子就像是被某种法则禁锢住了,离不开他周三米远的范围,不论他尝试了多少方法都无济于事。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让幽灵很是烦躁,他重重“啧”了一声,不得不跟这锐的小子搭话:“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开始,”伏见御我耸了耸肩膀,“明明东京就有府中场,你却偏偏要来京都场,现在又不是天皇赏赛事的举办时间……所以你想在京都找什么?”
幽灵沉默了一会,单手叉在腰上,眺望着京都古巷远层叠绵延的屋檐,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你刚才,到底为什么选中了4号?”
伏见御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还停留在之前的赌中。但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幽灵的面容,在对方再次变得不耐烦起来之前,开口回答:“赌,说白了不就是选一匹跑得最快、最能获胜的吗?”
幽灵锁着眉,“所以呢?”
“所以我觉得4号就是所有中最好的那个啊。”伏见御我表情无辜。
“胡扯。”也许是被伏见御我的车轱辘话搞得耐心尽失,幽灵的眉眼都阴沉了下来,看上去有些冷酷,威慑力十足,“在那场比赛中,9号才是种子选手,年轻力壮,天赋出众,出以来从无败绩,在死亡之组里也能轻松出线,押它赢的赔率是最低的。所有人都觉得9号会赢,你凭什么选4号?”
伏见御我眨了眨眼。
“我是个投资商,先生,”他重新迈开步子,慢悠悠地沿着路两侧的白线往前走,完全不怵于幽灵那副可怕的威胁姿态,“像我这样的投资商都是无比贪婪又自私的家伙,总想要慧眼识珠,独占鳌,恨不得亲手发掘一座无人的宝藏海岛,然后将其占为己有。倘若一个项目人人都看好,那我们反而不感兴趣。人人都知啃一口的饼,留给我们的还能剩多少呢?谁都知有的赚,风险低,回报少,那太没意思了。”
他的个子很高,在日本这个国度完全称得上鹤立鸡群,加上出众的样貌,再低调也看得出昂贵的穿着,整个人走在街上格外引人注目。一路走来,即便是在排外又刻薄的京都,也照样收获了不少男男女女倾慕的眼神,而他也都一一回以矜贵又轻淡的微笑。
招蜂引蝶的小子。还好意思说他是牛郎小白脸,这副熟练的姿态,多半也是个万花丛中过的富贵浪子,扔掉的痴心不知凡几,照样有人愿意前仆后继。幽灵在内心嗤笑。面上那种山雨来的压迫感却淡化了不少。
“所以你凭什么笃定4号会赢过9号?”
“我没有笃定啊。”伏见御我摇了摇,“这是一次草率的投资,我没有拿到全选手的全资料,没办法出密准确的分析。或许等我看完全资料之后,也会选择押注9号呢。”
“……”幽灵又不说话了。
“但换句话说,草率又能怎样呢?正因为我没有看它们的资料,据自己的直觉选择了看起来最顺眼的一匹,所以最后才赌赢了,这不是很好吗?结果会证明,有眼无珠的人并不是我。”
“……莫名奇妙。说来说去,你就是胡乱选的,撞大运罢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选4号的时候可是非常果断的。”伏见御我反驳,转对着幽灵摊手一笑,“谁规定这世界上不能存在无缘无故但又坚定不移的选择呢?”
“……那你早晚会输得很惨。”幽灵冷哼一声。
“这可不一定。”伏见御我继续往前走,“万一就是因为我的选择,他才能赢呢?熟因熟果,因果循环,尚未可知呢。”
幽灵似乎想要勾一勾角,但牵动了那条疤痕,像是牵连出了某种幻痛,让那个勾发笑的动作失败了,“……巧如簧。”
伏见御我对此不置可否,又向前走了一段,逐渐远离了人烟,环境越发僻静。他远远看见前面出线了一座独立的宅院,占地面积非常大,门庭幽静肃穆极了,门口站着两个穿着传统服饰的护卫,隔着很远的距离就向伏见御我投来了锐利且防备的视线。
伏见御我谨慎且识相地停下了脚步,转而去委婉询问了一下幽灵先生,“要进去看看吗?”
幽灵站在原地,同样遥望着那座古宅,静静看了一会,就转过了,表情意兴阑珊,“不,没什么想看的,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