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憋了许多话，让他在这一刻面对一个几乎陌生的、没有利害关系的年轻人时，反而有了冲动旺盛的倾诉。

        “他啊……很多时候确实是个混，人渣。”

        他呼出一口烟雾，仰面靠在沙发靠背上。

        “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刚从家里脱离出来，格相当的不良，反社会，我总觉得那家伙有一天会带着整个世界同归于尽……索，那家伙还算保持了理智，没有走到那一步。”

        幽灵先生嗤笑一声，神情讥讽，又很不在乎，不予置评。

        “……但是，那家伙，毕竟是独一无二的，万中无一的‘天与暴君’啊。”

        孔时雨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要是没有他，也就没有今天的我。所以，我始终很感谢他。”

        “可惜那家伙已经死了。”孔时雨将烟熄灭，起准备离开，“我下次再来吧。”

        门重新关上，屋子里还是剩下了一人一鬼，静默相对。

        “满意了？”幽灵阴阳怪气。

        “真想不到……”伏见御我坐在原地，摸着下巴啧啧赞叹，“真想不到啊。”

        “想不到什么？想不到你这几天随携带着一个定时炸弹，杀人狂魔？”

        伏见御我转看向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日本人真的，人均有些中二病在上的。啧啧啧，‘天与暴君’，啧啧啧，天哪他到底怎么说得出来的……”

        下一秒他就被恼羞成怒的幽灵一脚踹在上。

        “哈哈哈哈哈，哎呦，你急了你急了，哈哈哈哈，唉别踹我唉，你看看你……欸等等，你刚才，是不是踹到我了？”伏见御我笑着笑着就发现了一丝异样。

        幽灵冷笑着，“岂止啊，你刚才拍我肩膀的时候就已经拍到了，你自己没感觉吗？”

        伏见御我翻坐起来，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遍，“还有你这个胳膊，是不是好像要长出新的来了？”

        幽灵翻了个白眼，“你见过鬼还能长新东西？”

        “那就是你原本缺失的分要回来了？”伏见御我笑了笑，“他的呢，这是好事啊，今天去喝酒庆祝庆祝。”

        幽灵已经对他这种时常脱的思维无可奈何了，“不明白你从哪里觉得这是好事，还有鬼怎么可能喝酒……所以到底有什么可庆祝的？”

        “庆祝你死后留名，庆祝有人会一直缅怀你，纪念你。”伏见御我笑嘻嘻将他从沙发上扯起来，“暴君的时代过去了，但暴君之名将永远镌刻在石碑上。——这难不值得庆祝吗？”

        幽灵愣住，猝不及防下被他扯起来，一起拉出了这件阴暗不透风的地下室，走进了崭新的月光里。

        被炸没了的半边子突然开始发，某种类似于血肉蠕动的感，让他从脊背上爬起一战栗感。

        本该知觉全无的手掌，从被拉住的位置开始，浸着属于生者的、熨帖的温。

        这一切都变得匪夷所思。

        4　琦玉

        幽灵再一次确定，这位大少爷的年龄一定不会太大。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来这里？”幽灵望着眼前的人山人海，恨不得闭上眼立地成佛。

        “拜托，这可是花火大会，日本的旅游热点之一，好不容易来一次，为什么要错过？”

        伏见御我接过三个球的冰激凌，顺手将粉色的HelloKitty气球系到幽灵先生的手腕上——他的左半边已经彻底复原了，不再着一个大，看起来与正常人一般无二——只是除了伏见御我之外依旧没人能看见他。

        “你搞什么？”幽灵眉了一下，“这样被人看到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