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七本来也没多坚定，闻言乐得不写，重新找了个姿势窝好。突然想起什么，幸灾乐祸：“你那编辑可要楼了。”

        话说完两人都愣了一愣，然后忽然搂住对方笑成一团，就差翻几圈到床下去。俩人明明份经历天上地下地不挨着，却总能缺德缺到一块儿去，也算是某种缘分。

        其实讲的是什么都不重要了，薛千山想，重要的是人，这样一个锦心绣口满腹珠玑的小才子，窝在他怀里，给他讲着没有第二个人听过的故事。

        月老的红线拴错了人，拴上了俩男的，还是俩场面上抬不见低见的风云人物，他们却各怀私心地不愿意放手，还要把摇摇坠的一线越缠越紧。

        薛千山手指在人后腰打拍子一样轻轻敲打着，一边：“不过我还真想知的，那小说后来怎么着了，少爷给说说呗？”

        杜洛城被这人的小动作烦得翻了个，脊背贴在人怀里，沉半晌，问他：“真想听啊？”

        然而还没起就被薛千山揽着腰带了回去，装也不装了，手指从腰线往下摸了个够，一面跟他耳语：不急，早呢，稿子不交也成。

        因为不知还能纠缠多久，所以格外贪这一时半刻的欢，窗帘一拉从天黑到天亮，床上地下玩了个遍，才相拥沉沉睡去。再睁眼午后的太阳已经从窗帘中洒进来。

        这种静谧过了半晌才终于被打破，杜七挪开人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下午了，该写稿该备课了。

        两个人睡得魂梦相依呼相抵，被秋日怠倦的日光笼罩着，更贪恋着彼此的温不愿起。于是明明都醒着，还要闭着眼佯作不察地依偎相贴，将温热气息洒在对方颈项、膛。

        但他实在贪心，他不止想读者，还想参与者。如果这段情在现世不能永恒，变成故事写进书里能不能永恒？

        薛千山思绪还随着手上动作还在人上连，很无所谓地：“呗。”――资本家哪有好人啊。

一辈子。

        带着偶尔的停顿和重复，那是初稿的初稿，比白纸黑字更加让人悸动。一篇传世佳作的诞生，不在窗下写字台前，而由他见证着，在秋日午后的床笫之间。

        薛千山把脑袋埋进他肩窝诚恳点，又用发丝蹭着他脖颈。

        笑够了屋内又重归静谧，而比起方才更像是一种被激活了的静，空气中如有无数看不见的分子在跃。让人不由自主想说点什么，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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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回见面的时候怎么想得到，他成了他所有故事的第一个读者。

        杜七酝酿片刻，就真给讲了。没有平常讲起文学时政时的那一种激昂慷慨，就是餍足过后的倦带着刚睡醒的迟滞，娓娓来。声音低低哑哑，水一般淌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