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舜年是在那堆满了胭脂盒子、璎珞项圈、金钗和步摇的妆奁里发现那枚同心结的。
那两gu黑发穿过一枚白玉环绞成细细的一gen,没有多余的丝线点缀,利落jing1巧的编法是出自男人的手,正显出这对情人的如胶似漆。
陈凌霄不爱涂脂抹粉,那妆奁也就不怎么打开,自然不易被人发觉,她这不爱红装的习xing就如同她沉默寡言的外表一样足以掩人耳目,谁能想到看似贤惠和顺又不爱说话的九王妃竟然会与人偷情呢,还敢把定情信物藏在梳妆台里。
褚舜年在看到那信物的一瞬间只觉得血往脑袋里涌,胀得太阳xue突突的阵痛,眼眶都在发热。
"这是谁给你的?!"
"哪个男人的tou发跟你的编在一块?!"
"你说话!"
外tou的蝉鸣聒噪嘶哑,室内的女人跪地沉默。
褚舜年克制着压低了声音,话到嘴边每个字都咬得狠戾:
"人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倒没看出来你有这个本事这个胆量。"
陈凌霄垂着tou看不出神情,跪在地上还ting直了脊背,一副打死不肯供出jian夫的模样。
"你明白告诉我,我就只chu1置你一人,否则,我明日就上奏给皇帝,到时候就别怪国法森严,连累你陈家几百口的xing命。"
她果然怕了,伸手抓住他的ku脚哀求他,只是这哀求也只有寥寥数语:"请王爷重罚妾shen。"
言简意赅,语气也不见半点哭腔,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倒显得他像是一个拆散爱侣的恶人。
褚舜年快要被她气笑了。
"自己说,怎么罚?"
这话他对她说过很多次,每每她犯了错总是要自己开口求罚,挨的每一下都是自己讨来的,打多少是她自己亲口说的,诫ju是她自己亲手拿的,连打哪里都是她自己选的——他曾在刑bu待了一年,学会了如何磋磨人的羞耻心。
"请王爷……掌妾shen的嘴。"
她很怕掌掴,小时候挨了父亲许多个巴掌,长大了就越发害怕脸上受疼。
就是要这样,她越是痛苦,褚舜年心里就越是痛快,怒火平息得就越快。
"求王爷把妾shen的嘴……打烂。"
褚舜年蹲下来,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她的后颈,bi1她抬tou对视。
那双眼睛的弧度是下弯的,原本就看起来格外乖巧,如今蓄了泪泛着水光,更显得可怜了。
三九的伏天,他的手纹浸透了她渗出的冷汗,女人柔ruan的pi肤贴着他的掌心颤抖得厉害。
他扬起了胳膊。
"啪——"
那哭腔是闷闷的短促的一声,像胆怯的小狗挨了主人一脚,她不敢造次地压抑着啜泣起来。
"啪——"
褚舜年又扇了她一巴掌,把手指插进她的发间,稍稍一用力,强迫她抬tou仰起受伤的脸给他看。
她的肤色像六月的熟麦似的,跟雪白不沾边,也不算黝黑,脸dan没有寻常公侯小姐一般的jiaonen,挨了打也只能隐约看出浮zhong的红印。
这两下没有收力,掌心震得微微发麻,褚舜年握了握手指,抬手还要打,突然被陈凌霄用两只手握住了手腕。
她的力气不敌他,腕骨也细细的,纵然练过几年武也比不上一个成年男人的手劲。
她一面吧嗒吧嗒的掉泪,一面用两只手抵着他的胳膊,倒像是他一个大男人在欺负年轻姑娘。
若说陈凌霄以往的几年对夫君只是敬畏,那么今日却是彻底的恐惧。
那两下不留情的掌掴打得她耳中嗡嗡作响,照这个力度,不等把她的嘴打烂,只要再来几巴掌,她就能立刻昏死过去。
"……疼……"
这个字是他二人的默契,以往行罚,无论犯了多大的错,只要她喊疼,他一定会停手先安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