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虽说已经成年,但十八岁的少年还带着烂漫的孩子气。
踏上异国的土地,章远明显比国内活泼不少,看什么都是新奇。
罗非一边给国内的工作zuo最后收尾,一边带着章远往阿姆斯特丹运河边上的酒店赶。
原本想着第二天去博物馆近才挑的酒店,航班一耽搁,便显得有些偏。
飞机上兴奋到睡不着觉的小朋友,随着车辆行进,摇tou晃脑地打瞌睡。罗非看弟弟安静的侧脸,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嘴角的笑意。
没空zuo旅游安排,罗非不过是把当初井然带他玩的路线复制了一遍。
南区老城这么多年几乎没有改变,从史基浦机场过来的一路,仿佛还和罗非记忆里的画面一模一样。
但心境已全然不同。
情感的苦闷,转而成了仇怨。
原本为念念不忘计划的故地重游,此刻成了嫌恶的刻刀,一笔一笔把恨意勾勒得愈发鲜明。
说来也好笑,他一遍遍洗脑和罗浮生在一起是为了报复,洗脑罗浮生不是罗勤耕的替shen,实际有多少挽回和示威的意味,罗非心里最清楚。
和提出交换游戏的章远一样,可笑得zuo着于事无补的努力,被大人们玩弄于鼓掌。
井然的想法,罗非不是猜不到。
他仍旧毅然决然把井然推向章远,便是料定井然即便不爱,也会把章远chong得很好。
现在看来,罗非不仅对自己的事大错特错,对弟弟也是。
小远确实被chong得很好保护得很好,但再迟钝的小动物也会察觉不安。
罗非同意结束四人间奇怪而又荒谬的关系,也是想及时止损,这样对所有人都是件好事。
而且,罗非已经下定决心,回国便和罗浮生分手。
罗勤耕其实用不着威胁,罗非本就不敢拼着shen败名裂,去赌能把他拉下ma。
刚ying高冷不过是罗非的保护色,实际上,他是个遇事只会把tou埋进沙子的胆小鬼。
十五岁的时候,他埋过一次,相安无事逃避到现在。
好不容易临近而立探出脑袋,又想埋进去,害怕到内心复杂怪异的酸涩都不愿理睬,只想快点绝薪止火,一刀两断。
把窗hu关上,便什么都可以视而不见。
由荷兰一路向南玩到法国,章远也一路拍到法国。
每到一chu1,他必要在各个经典打卡拍照,把一天的所见所闻、风景美食,事无巨细、一五一十地讲给井然听。
罗非总是会ti贴地留出空间,方便章远和井然视频通话。
而他的手机,除了每日必须要chu1理的工作,没人关心他今日的旅途。
半个月,罗浮生已经快半个月没联系他了。
罗非有想过这样正好,也方便他回国后向罗浮生提分手,或者罗浮生主动过来提也说不定。
但转念一想,这些天经历的大起大落,甚至飞来欧洲旅游,所谓的男朋友竟然毫不在乎,心里那一点深藏的酸涩又慢慢扩张,变成怏怏不平。
怎么也该由我来甩了罗浮生,不是吗?罗飞想。
旅行开始向东,进入米兰的时候,章远明显玩累了,只想窝在酒店里和井然视频。
罗非好不容易才把弟弟从柔ruan的被褥里挖出来,穿dai整齐了去斯卡拉大剧院看芭lei舞。
出于教养,小朋友在剧院里撑住了没打瞌睡。
一到车里便拧着眉tou睡着了,手机里的视频聊天都没关。
罗非从章远怀里拿出手机,井然在那tou开着视频办公,罗非忍不住揶揄:“工作还摸鱼视频啊,腻不腻歪。”
听到罗非的声音,井然看了过来。
他没有回应罗非的揶揄,也没有过问章远是否睡着。
只是看着镜tou里的罗非,舒眉浅笑:“气色好了不少。”
17
罗非houtou一哽,一时语sai。
井然还是最了解他的人,即便罗非对这次欧洲旅行有了足够的铺垫粉饰,sai满各色各样冠冕堂皇的理由,井然依旧能准确探破他的彷徨。
但罗非不愿承认,他保持微笑:“不用工作,早睡早起,吃香喝辣,气色自然好。”
井然也懂得点到为止:“可惜不用zuo社畜的日子,就剩下不到一星期了。”
罗非舒了jin骨,tan在椅背上给井然展现车窗外的风景:“是‘还有’一星期,井大设计师在罗ma呆那么久,估计都没我们玩得尽兴。”
本科刚毕业那两年,罗非被老爹薅进公司忙生忙死,井然还在读研,跟导师在设计院干活。
有大半年井然跑罗mazuo项目,他就每天都隔着时差,给深夜痛苦加班的罗非发罗ma风景美食照。
罗非记仇,非要扳回一局。
井然不由轻笑:“那时确实没怎么玩,同学们有组织出去逛,但好几个地方之前就和你一起去过,还不如给你发照片逗你来得好玩。”
“靠。”罗非无语,受shen旁章远的影响,他也有点困了,“快工作去吧,井设,挂了哈。”
说罢,铁面无私挂断。
罗非按亮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