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眼笑意，看着前锋已过河中央，想着舒城今晚即破。

        一阵箭雨过后，城墙上的守军几乎损失过半。

        陆康一把把他搂进怀里，眼泪差点掉下来。除了自己的幼子陆绩，　他最看重的就是侄孙陆议，他认为十一岁的陆议不仅文章出色，也颇有勇气和毅力，将来会是个文武全才的人物。

        天色已黑透，四周除了沙沙地树叶声，寂静地有些恐怖。

        孙策脸上从疑惑到面无表情再到隐隐的愤

        “喏。”　边的侍卫忙不迭地敲起收兵锣。

        孙坚之长子孙策少年从军，颇有其父风范，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加上其貌美如玉，情豪爽开朗，虽然士族大家大多看不起他家世，军旅行伍之人却全被被孙策的魅力迷倒，为他冲锋陷阵的死士不再少数。这两年在袁术那里更是成长迅速，俨然一个渐成大的青年将军。　连袁术都想笼络其为义子，可见孙伯符绝非泛泛之辈。　正因为如此，陆康表面镇定，心里却清楚知自己这次守卫舒城几乎是以家命作了赌注。他赌得是曹尽快南下攻击袁术，也赌得是孙策攻不破自己心布防的城池。

        “不对！”本来默不作声低看水的孙策忽然了起来，大叫一声，把程普吓了一：“程公，你先带领骑兵后撤十里，找个安全地带扎营，等我消息。”　孙策说着话已经翻上墨雨，沿着青丘南面的一条小径飞驰而下。

        他是真心不想让陆议受到一点点伤害，更不能让他与自己一起在庐江殉城。

        “爷叔，　我。。。我要陪着你。。。守卫舒城。决不能让野蛮人攻进来。”　陆议攥着拳，小脸上汗水和灰泥混合，成了花脸。他是和几个回舒城效力的兵士一起钻了城池的污水，又爬了内城进来的。　一泥土。

        突然间，河水中的骑兵开始凌乱起来，本来都噤声的士兵发出恐怖大喊：“”水。。。水。。洪水。。。“

        这条河并不深，却也并不窄，三百骑兵都入了水，还没有走过河中线，后面的骑兵也渐渐跟上。

        “大公子，袁宪派人来了，说把一百担粟米一百担谷穗送到了北门吕先生大营，问大公子是不是也要些？”　一个侍卫跑来问，打断了孙策的沉思。

        “大公子，你去哪了？　这是陆康的地盘，带些侍卫。。。”韩当见孙策自己下山，急忙招呼随从，不料远远传来孙策暴躁的声音：“谁也不要跟着，违令者斩！”

        一堆，两堆，三堆烽火燃起，这是十万火急的求救信号。

        孙策静静地站在青丘的端，俯瞰着小山下的南溪水，掩映在一片火红的枫叶林中。两年前的秋天，自己和阿瑜一起并辔而行，穿过这片枫叶林，也是纵过的南溪水。。。

        孙策冷哼一声：“放箭，出发。”　说罢，一当先，驰骋下山，奔向舒城南城门。

        没容他多想，又有一个侍卫跑来：“大公子，一切准备就绪，程将军问是否出发？现在是子时整。”

        陆康惊讶地看着眼前的陆议，“阿议，你怎么回来了？”

        只瞬间，隆隆地响声袭来，孙策抬眼一看，立刻大叫：“德谋叔，快撤！”

        天光放亮的时候，青丘下，一群一群有的，无的骑兵，浑透，像落汤鸡一样凑在火堆边烤火。垂丧气。

        舒城守军确实没想到孙策在东南方偷袭，西北门声势浩大地攻城，大分城军在支援那里。

        “大公子，现在我们。。。”程普言又止，他看看激不息的南溪水，又看看孙策。　志向高远而又勇猛多谋的孙伯符这个跟可栽的不小，要知，他是心高气傲的十九岁少年，本想打一个老朽镇守的弹之地还不是摧枯拉朽一般？可现在损失惨重不说，还弄得落汤鸡一般的狼狈，将来就算雄霸一方，史书记载这初出茅庐的第一次正规军互搏，孙策在史官笔下也难掩狼狈，毕竟山越悍匪再悍，也是山野贼，比不上朝廷的军兵。

        孙策长刀一指，“快冲，渡过南溪水，抢攻城墙，务必在援军到来之前拿下。”

溪水都要到的膝弯，今年似乎更少了一些。”

        ＂喏！＂　韩当一当先，黄盖程普紧随其后，各率一百突击骑兵冲进了南溪水。

        “不要，我们一会儿就攻进城里了，要什么粮食？”　孙策不耐烦。忽而又说：“袁宪哪里来得这么多粮食？　我只听他说，有足够的军粮，没想到这么多？既然有这么多粮食，干嘛还要陆康的粮秣？”　孙策想起袁术之所以发兵打陆康，借口就是陆康不肯给粮草。

        “鸣锣收兵，快！”　孙策怒火中烧，大声吩咐。

        韩当两手一摊，朝着程普：“走吧，我们遵令而行，后撤十里。”

        孙策下了青丘，就放开了墨雨，任由它自由奔驰。

        已经来不及了，先行入水的三百骑兵被突如其来的大水困在河中央，有些会泅水的上下扑腾，不会的径直连人带被冲走。

        墨雨似乎知去哪里，沿着一路缤纷的落叶，穿过满是霜红的树林，一路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