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明白自己又遭算计，生气地回往车站的方向走。皋月追上他，拉住他攥得死死的手：“我看过天气预报了，整个八月天气都很好，你不来的话，我会很难过的。”

        他停下脚步，皋月也跟着站定。

        她的脚步声响起，鞋底着地面，不仔细听辨别不出来。

        皋月愣了一下，示意他先说下去。

        “……好吧。”皋月小声地应好。她退后两步，离开伊佐那的视线范围。伊佐那随意的站姿忽地变得紧绷，像是突然被抛弃在此。

        皋月识趣地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伊佐那的心情依旧没好转，反而皱起了眉。

        “……我不想伊佐那出他会后悔的事。”鹤蝶说得真诚，异色的眼睛里是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担忧。

        “伊佐那是觉得我没把朋友介绍给你认识，没带你回过家里很不公平吗？”

        伊佐那没有看她，语气生地说太近了。

        “本来想问你，下个月我休年假，要不要去我老家一起吃海鲜来着。”

        等她意识到一行人不知不觉只剩下自己和伊佐那的时候，已经快走到车站。

        皋月小跑两步，跟上伊佐那的步伐。伊佐那微微低着，侧脸看上去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有些疏离。

        皋月摸了摸鼻子：“实话实说，我觉得鹤蝶你都劝不动伊佐那的话，我说也没什么用。”

        鹤蝶出声叫她，她都入迷得没第一时间反应。

        大概是内容涉及一些伊佐那的隐私，鹤蝶讲得避重就轻，皋月大概理解到他们理想国的建立并没有那么梦幻，有一个人的存在叫鹤蝶分外在意，是他帮颓废的伊佐那重新树立了活的目标，但也同时是他提出了一些鹤蝶不大同意的手段。

        只有皋月和伊佐那本人十分淡定，没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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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佐那在那点声音完全消失之前转，却一下撞进皋月促狭的笑意里。

        “等等。”

        “现在看来，还是找别人好了。可惜鹤蝶说他从来没坐过船，很想坐坐看。”

把刚烤好的肉放进皋月的盘子里，示意她多吃东西少说话。

        “我没那么说过。”伊佐那不愉快地否认，“我只是不想再看见你了。”

        他慢慢看向皋月：“今天的费用我会让鹤蝶转交给你的，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鹤蝶拍了拍皋月的肩膀，皋月惊讶地回，见是他就收起手机：“吃完了吗？我已经结过账了，走吧。”

        鹤蝶腼腆地拉住了要走的皋月，言又止，措辞了很久才说出来意：“皋月姐，你能不能帮忙劝劝伊佐那？”

        这餐饭吃得人情绪跌宕起伏，从轻松到拘谨，到了后半折，虽然没有酒的化，几个十几岁的男孩子还是放松了下来，闲适地聊起皋月不懂的话题。

        皋月有些动容，她想，伊佐那说的也许没错。鹤蝶不会在意伊佐那某天有没有去吃他的饭，他关心的是更多、更大的问题。

        黑川伊佐那没有对结城皋月说好，也没有甩开她的手。

        今天灰谷兄弟会到访，也是伊佐那叫他们来商量一些有关于此的事情。

        兰一下变得拘谨许多，用词也变得讲究，趁伊佐那离席的间隙，他又笑着凑过来夸她勇气可嘉，皋月则毫不客气地收下了这句称赞。

        鹤蝶对此早有预料，脸上难掩失落。

        “你在生气吗？”皋月凑近他问。

        皋月抬高胳膊，拍了拍鹤蝶的肩膀：“不过，我会试试看的。”

        鹤蝶好像被了集合哨的黑背，应着好就跟了上去。皋月慢吞吞地走在所有人后面，低着思考该怎么完成对鹤蝶的承诺。

        皋月从后方飘来的声音又轻又远，和自言自语没太大区别，但她知，伊佐那一定听得到：

        鹤蝶担心的是黑川伊佐那这个人。

        “我住在哪里、认识什么人、平时在什么，”伊佐那的目光放在远，好像没有聚焦，“你踩过线的东西太多了，让我感觉很危险。”

        皋月眨巴眨巴眼睛：“诶？”

        “走了。”他说完这两个字，就转向烤肉店大门的方向走。

        她听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借口上洗手间去买了单，独自一人靠在墙上打手机上的小游戏。因为是在公共场合，皋月还是有眼力见地关掉了音量，专注得像在解决什么世界数学难题。

        鹤蝶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他正要对皋月说谢谢，走廊那端传来伊佐那稍嫌冷淡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