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睿装作无意提起:“最近在看房子?”
“不用,他也没那么急着要……哥,你晚上想吃什么,我下午没班,可以回去饭。凌姨说明天周六你好像要相亲,今晚早点回家……”王越客气地回话,他一边打开便当盒分好筷子,一边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听说是你的校友,那天上门拜访,还是我和凌姨接待的,蛮温柔安静的,待人接物都得,凌姨也满意,哥的。”
本没有放过
“……胡闹。”
内陆河诞生于山区降雨或高山雪,常常得不到充足的水汽补给,水量不丰,终其一生都无法翻越山峦与丘陵向海洋。
往下 下一步踏在哪
“……往下 落水的别他
“王超这次化疗吵着要喝可乐,我跑了两条街才找到便利店……不知哥喝不喝,也买了一瓶放你桌上了。”
“来这办点事……我还以为你回老家了。”王越冲着她笑笑,“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
往下 黑色的路还长
不知巷子里哪间店铺正在放音乐,丝丝缕缕的歌词钻进他的耳朵里,如同一层一层剥开他经年累月掩藏得很好的伤疤,王越心一动,脚步停滞了两秒。
“好像有个姑娘在诊室门口要你的微信号,哥,你不去见见吗?”
***
其实不用界限,自二十年前那场变故后,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这场走投无路的阳差阳错,压不可能遇见。
往下 到底该逃去哪……”
王越很少同他聊起工作的事了,躲避的眼神,刻意疏远的态度,礼貌而不失周到的举动,隐隐划出一鲜明的界限。
凌睿可以是很多人的海洋,但与王越无关。
凌睿还记得小时候的王越。那时他们两家是世交,王家总带着王超和王越来玩耍,王越有婴儿,着手指,圆眼睛咕溜咕溜地转,乖乖地任大人打扮,凌姨总是打趣要王越她的儿媳妇,而他懵懂地盯着王越圆的脸,没忍住伸手戳了一下。好啊,就像一团棉花,他还想再戳一下,就被王越攥住了食指,口齿不清地冲他笑:“……哥,哥……”
今天那名姑娘终于挑了个凌睿在家的时间拜访,王越不好在家电灯泡,拉着王超一齐出门,两人坐着地铁去了医院附近的街区。穿行在破旧的居住区里,要走过数条仄的小巷,绕过两座乱搭乱建的天桥,才能抵达那个低矮不起眼的中介店铺。他在心里计算好了,等骨髓移植手术一过,就在这儿租间屋子,方便王超术后的复查和取药,到时候再寻个特殊教育的托班安置好王超,自己就可以安心上班了。
“……没事,就是随便看看。”王越匆匆忙忙关掉件,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有个朋友最近想租房。”
她随意扎着长发,穿着一件洗褪色的风衣,拎几袋蔬菜,同旁人只是礼貌打了个招呼,看见王越的时候才从眼里出惊喜来:“王越,你怎么在这,好久没看见你了!”
他对那双清澈的圆眼睛印象深刻,只是没想到再次见面,圆眼睛的主人已在苦痛中浮沉二十年,那双蒙尘的、黑珍珠般的眸子只有悲伤。
本没有什么是能够相信的对话……”
昨天王越送饭来医院的时候,他无意间看见王越的手机界面,是附近出租的房屋列表,价格排序,从低到高。
“那正好,我手底下有间套房,就在医院后,本来是打算用来午休的,但装修后我就一直住在家里,便宜点租给你朋友。”
他护着王越,作为兄长、作为朋友也好,却像捧着一块濒临破碎的玻璃,哪怕呼重了也会加剧玻璃的崩溃,他无从下手。可他想护住的并不是一块玻璃,而是一株伤痕累累的狗尾巴草,只需要一点阳光、一点水,也能顽强地活下去。
王超没那么多耐心,抓着小飞机走了这么久,嚷着闹着口渴,王越只好从路边的小卖买了瓶矿泉水给他,前脚刚付了钱,后脚就瞧见了熟人。
凌睿工作忙,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
“……可是本没有远方
么用的吗……我还害怕的,毕竟是第一次出差,也不知要准备什么行李,背个包应该可以吧?”
“钱还没赚够呢,怎么回家。我听林叔说你辞职带着王超
本没有家
他往王越的碗里夹了一块肉,皱起好看的眉:“我去说说她,不要干扰正常工作的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