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脑内发白了片刻,无意识地摸了一手鲜血。
他先是反应过来,原来多年之前着自己耳朵过去的灵力暴击,不是沈清秋想偷袭自己的手段。
“没有。闭嘴待着,我送你回去。”
在旁侧目睹了一切的柳清歌,此时的心情相当复杂。
从到脚所有细胞都在叫嚣着回避。
可是这么为什么呢?方才短短几息中,沈清秋的反应跟失了魂一样……洛冰河一脑袋扎在沈清秋怀里的样子又怎么看怎么别扭。
洛冰河彼时正在缠绷带,闻言又开始歉。柳清歌还待再说,被沈清秋一把拉停,语音间竟有几分不耐烦和护犊子:“行了,柳清歌你闭嘴。”
沈清秋看着洛冰河,忽然毫无征兆地眼圈红了。
无数画面闪回,从灵犀的鲜血到那个落空的暴击,再到无数双密密麻麻编织怀疑的眼睛,血丝鲜红,蛛网般蔓延,最后延伸定格在洛冰河脖颈与肩膀的弯折,大片大片朱色铺陈,骇然如同索命。
不多时,他找到沈清秋,神情复杂地歉,把八百年前误会沈清秋要暗下黑手之事掰扯明白,末了,又皱着眉提醒了一句:“你徒弟不对劲。今天之事,可能是他故意而为,我不知他有何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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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偏了吗?我又打偏了?又?
另外,许是旁观者清的缘故,他将洛冰河的肢细节看得分明。
“……是弟子不好,方才要是不动就好了。本来是想自己把他解决掉的……可是师尊怜我。”洛冰河的声音很轻很慢,“所以,不是师尊的问题。师尊的灵力用得很准,是弟子莽撞了才这样的……吓到你了吗?”
柳清歌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用尽毕生涵养才忍住不当场翻个白眼。
在洛冰河决定要重新信任我的时候,我又一次把事情搞砸了?在我以为我可以真正摆脱昔日梦魇的此刻,我又一次落入了相同的境地?
洛冰河慢慢将额贴在沈清秋侧颈,动作小心翼翼如同幼兽,神情却贪婪得近乎可怖。那丰沛得仿佛或将永久留存的檀香,终于,终于毫无悬念地被他拥入怀中。他微微侧了侧,心似有若无地抵在沈清秋锁骨上,大抵也算圆了一个朝思暮想的梦。
沈清秋这个在无间深渊下待了五年还活着回来的徒弟,五感分明,机如豹,早在沈清秋动作之前就已对后方偷袭作出感知反应。分明备战,却不动作,偏偏等沈清秋的暴击至于眼前才动,简直像巴不得撞上那团灵力一样——他也确实已经撞上了。
沈清秋面若金纸,空然地盯着洛冰河的脸,只待等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刀亮出来进肺里,然后他就能第无数次习惯这种感觉:无助,无望,失落,被背叛。被自己的手和自己曾寄与过一丁点念想的人背叛,短暂而长久一生的窒息,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沈清秋等着那一句标志的通牒,如同等待一声枪响,然后他就能再度起死,作为下一个无坚不摧的沈清秋而活着。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洛冰河只是咳了两声,而后,他拉着沈清秋冰冷的手,摁在自己受伤的肩颈。出血的肤散着高热,在沈清秋掌下鼓动如沸腾的岩浆,粘的同时也极度灼痛。洛冰河漾起一抹极轻的笑,眼睛透亮晶莹:“师尊,我知后面有偷袭,你出手是为了我。”
他换来了独一无二的愧疚与偏,代价仅仅是一涌鲜血的伤。
而那个最大的祸洛冰河,却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靠着床榻轻笑:“师尊,柳师叔也是关心则乱。”
沈清秋:“他已与我解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