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启强出生在旧厂街最普通的一个小家庭里。母亲自从生了高启强之后,就在家里zuo起了全职太太,只偶尔接点针线活补贴家用。
在那个“妇女能ding半边天”,工厂争着抢着想要女工的年代,高启强母亲的选择让所有人都感到不解。
高启强也曾问过自己的母亲:“妈妈,为什么你只待在家里不去工作呀?”
他的母亲只摸着他的脑袋,柔声dao:“因为我要在家照顾阿强呀,阿强不喜欢妈妈陪你吗?”
“不是的。”小小的高启强说,”我喜欢妈妈陪我,妈妈又温柔又漂亮,我最喜欢妈妈了。”
他的母亲在听完他的话后,把他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高启强闻着母亲shen上淡淡的皂角香,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小孩。
他总是这么想的,就算他的父亲把啤酒瓶砸到他的shen上,碎片划破他细nen的pi肤淌下一滴滴的鲜血;就算他的父亲挥舞着钢铁一样的拳tou,把他shen上打得青青紫紫没一块好肉;就算他的父亲骂他是贱人的孩子,骂他不是自己的种,他也会想着,没关系的,我有妈妈,还有小盛和小兰,我是很幸福的小孩。
他努力地生活,努力地学习,努力地担起家中小男子汉的责任,不让母亲cao2心他的生活和成绩,帮母亲照顾尚且年幼的弟弟妹妹,在酒鬼父亲发疯家暴的时候抱住母亲瘦弱的脊背保护母亲。
他懂事,孝顺,负责,会忍让,成绩好,有礼貌,可以说是旧厂街街坊领居嘴里经常提起的“别人家的孩子”。
虽然他们在夸他的时候,总免不了在后tou加上一句“可惜了,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出生在这样的家里,真是作孽哦。”
他都会笑笑不在意――没关系的,他在长大了。等他正式成为一个大人,他们家的生活一定会变得很好。
高启强想得也没错。
他既是不幸的――父亲是个不思进取的家暴酒鬼。他在工厂里烧锅炉得来的一点辛苦钱,全买了酒和输在了牌桌上。每当这时候,男人都会把怒气发xie在自家柔弱的妻子和年幼的孩子shen上,把他们当成人形沙包,尽情地释放着自己的恶意。
但他也是幸福的――他的母亲很爱他,他还有两个很可爱很贴心的弟弟妹妹,只要那个男人不在,他们就是最温馨的四口之家。
一天,高启强的母亲带着他们三个来到了一家面馆,为他们点了一碗只有过年时才能吃到猪脚面。
高启强喝着什么内容也没有的汤水,乐呵呵地看着弟弟大口地吃着面,看着妹妹啃猪手啃得满脸都是油光。
他对只静静坐着的母亲说:“妈妈,我以后,一定会让你们天天都吃上猪脚面。”
“好。阿强最懂事了。”他的母亲就像小时候那样摸着他的tou,笑着liu下了一滴泪。
当天晚上,酒鬼父亲因为母亲擅自带他们花“没必要”的钱而bo然大怒,他举起凳子,狠狠地往自己妻子的shen上掼去。
“不要!”这是高启强第一次主动反击,他猛地扑过去,撞倒了他从小到大都害怕着的父亲,抓着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上去,用了十足十的力――pi开肉绽,鲜血直liu,男人的惨叫几乎要冲破屋ding。
邻居报了警,高启强和他的父亲被带去警局好一顿批评教育。
回家的时候,他的父亲好似失了魂,跌跌撞撞地拐到了一条阴暗的巷子里。
高启强并不在意他去了哪里,甚至在心里诅咒他最好赶紧死在某个没人能发现的地方。
“阿强,你怎么了?”
高启强回tou,看见了拎着菜的陈金默。
他努力地扬起一个微笑,对他的好朋友说:“没事。”
陈金默走过来,牵住他包着纱布的手,问他:“疼不疼?”
高启强摇摇tou:“习惯了。”
“要不要我……”陈金默说到这就停住了。
高启强知dao陈金默是什么意思,他看向陈金默――对方的表情很不好,似乎非常生气。薄薄的chun抿成了一条直线,牙关紧紧地咬着,眼里透出的是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