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上的照片里，穿着笔ting制服的男人笑得一脸开朗。两个红字深深地刻在下方――李响。漆很新，看起来有被好好保养。

        高启强弯腰将手中的chu3菊放到碑前，看着那张脸说到：李警官，好久不见。这一年我有点忙就没怎么过来看你，希望你不要生气哈。

        他蹲下，盯着石碑上的那张相片有点出神。

        他突然有点想摸摸照片上那人的脸，就像从前经常zuo的那样，边摸他，边嘲笑他该去zuo拉pi手术。说他二十多岁的人，偏偏长了张五十岁的脸，是天生干刑警的料。

        然后就会收到他的眼神警告，边说“别动手动脚的啊！”，边由着自己从他的脸摸到他结实的xiong肌，再继续往下...

        但是，高启强没有抬手，他想：冰冷的石砖，怎么可能和那人温nuan的脸和shen子一样呢，真摸了也是徒增悲伤罢了。

        “我给你带了点鱼汤。”他慢慢打开保温桶，用一次xing碗装了一点鱼肉和汤出来，“你以前老让我zuo排骨汤，说自己爱吃肉。其实你喜欢的是鱼汤吧？我zuo过几次，你都吃得很香。我知dao，你就是不想让我碰鱼嘛，因为我讨厌鱼腥味。真不愧是干刑侦的，就是细心点。”

        高启强笑得眼睛弯弯的，像跟老朋友聊天一样对着石碑自言自语：“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老了，真羡慕你还能一直年轻下去。”他顿了顿，“你还记得黄瑶吧？陈金默的女儿，我收养她了。你要是在，说不定她还能认你这个刑警队长当干爸爸呢。”

        高启强说着说着就觉得蹲着有些腰疼，于是他顺势坐到了地上。他故意背对着李响的碑，就好像那人会和十几年前一样，在他说话的时候站在他shen后耐心听着。

        “我以前，就想好好地把弟弟妹妹养大，让他们能健康快乐地活着。但人嘛，总是贪心的，你说对不对？......我现在算是混出tou了。”他低tou轻笑一声，“你问我满不满意啊？满意，怎么会不满意。你是没看到有多少人想请我吃饭，求我办事呢。但你要是看到了，肯定又得生气，还是不要看的好。”

        说着，他又想起来李响闷声吃醋的样子――本来脸就臭，一生气就更臭。

        跟块石tou一样立在原地，就等着自己去哄他。当时的高启强评价他为茅坑里的石tou，又臭又ying。

        现在觉得还蛮好玩的。

        高启强接着说：“你问我开不开心？”他嘶了一声，好像在思考，“这个问题有点难，我下次再回答你好不好？”

        他抬眼望向远chu1的山坡，抿嘴。

        其实他很不开心。他的每一步，都是踩在别人的血肉上前行的。

        对以前的他来说，想要成为人上人，需要的是一座通天梯。

        他得到了。

        但这座天梯吃人，吞掉了不知dao多少人的肉ti和灵魂，包括他的弟弟，包括他的老婆，包括他的......李响......

        现在的他在京海可以说是一手遮天，跺一跺脚就能引起血雨腥风。可他很累，他早就想停手了。

        但他不能停。

        他就像一块荒野上的腐肉，被无数不怀好意的视线盯着，只要一有倒下的迹象，就会被一群恶狼扑上来围食他的血肉。

        他还有个妹妹，他还要抚养两个孩子。所以，金盆洗手对他来说已经成为了奢望，过去那些平凡的生活，已经成了他内心深chu1最珍贵的回忆了。

        “李警官，告诉你一件事。”大概是想看着李响的脸再说，高启强又把shen子转了回来，“其实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你...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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