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缩在一个被窝里聊了一整夜的天,侠士曾经也想过是不是重活一次,阿坚不一定会与自己在一起,可再接了才发现,他们就是会被对方引。好不容易有睡意的时候,侠士忽然意识到一件重要的事情,他跟薛坚嘴贴着嘴,温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小声:“我们在一起的事,你先不要和别人说。”
“……不是这个理,阿坚。你也不要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侠士叹了口气,抬手了他的发,两人在一起后,薛坚就不大喜欢他用对待小孩的方式对待自己,可毕竟才求亲近被拒绝,他乖乖地任由侠士摸自己的脑袋,甚至祈盼这样的亲昵能持续久点。
“我知……我记得的。”
当初他在洛阳与狼牙作战,心口中箭而死,原本想着以殉国,也算无憾,不料自己还有再睁眼的一日。这一醒来,侠士发现自己回到了天宝四年,彼时安禄山野心但尚未叛唐,苍云军仍是大唐边境最锐的一支队,他于风雪漫天中寻到雁门城墙,巡逻的士兵警惕十足地将刀盾对准了他。再后来,就是他被押送到薛直面前,见到了这位“阔别已久”的统领。侠士一知苍云眼下还未遭遇那场惨痛的背叛,就暗自下定决心,必不会让苍云再度蒙受冤屈,薛坚也不必遭受丧父之痛。
“等你再大些,我们再谈公开的事情,你现在太小了,我实在是……”他摇了摇,没再说下去。薛坚却顾自红了脸,喃喃:“年纪小又怎么了,你不还是允我……”他眼神闪烁着,十指痴痴地与侠士相缠,眷恋地将对方看了又看:“你、你可别忘了,今晚要来我这里。”
侠士的心化成了一滩水。
他也的确达成了自己的誓言。
咙有些发紧,侠士摇了摇,红着脸被薛坚抱住又亲了一口。
薛坚迷迷瞪瞪:“为什么?”
他眼见薛坚进了薛直的营帐,才终于松了口气,另一只手握住薛坚方才与他十指相扣的那只手,低垂着眼睫看了许久。一粒细雪飘到他脸颊上,微末的凉意唤回他的心神,侠士抬首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周围没有人,才起往自己的住走去。
他们很快熟识起来,薛直对于自己的独子接他这个来历不明的人竟然也没有什么意见。倒是侠士,尽对薛坚仍旧保持着爱意,但对着眼下尚未及冠的恋人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有时薛坚待他过于亲昵,他还要苦不堪言地躲到薛直那儿去免得自己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
侠士把手抽了出来,轻轻拍了一下薛坚:“快去吧。”
但半年前,薛坚跟他告白了。
薛坚看他支支吾吾的,但表情不像是生气,更像对他也有意思,大着胆子抱住人亲上去。他没有经验,才接到那柔的嘴整个人就晕得云里雾里了,半晌才开口问:“你……讨厌这样吗?”
侠士对此毫无心理准备,他虽然相信两人终究会相互喜欢,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倒不如说……太快了。他憋红了一张脸,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拒绝又不想拒绝,可答应……岂不是显得自己很禽兽。
…”薛坚转握住他的手掌,小心翼翼地去看他的神色,“就算被发现了,我就说是我缠着你,几位统领都明辨是非,不会因此责怪你的。”
两个人稀里糊涂地在一起,亲完抱完就各自回了住所。半夜,侠士听到敲窗的声音,他将窗一支,一个茸茸的脑袋冒出来,薛坚难为情地看着他:“我好想你。”
……
薛直并未因安军的倒戈而阵亡,尽受了重伤,这么些月修养下来也基本好全,而侠士也因为救他有功被大分苍云军士接纳,更因此有正当理由和薛坚见面。他那未来的恋人,眼下还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侠士虽然接过这个年纪的他,但那时薛坚刚刚失去父亲,格倔强又一心想着报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拘谨又热情地拉着他的手,向他表达不尽的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