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士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是太闲了。
茶馆老板娘把摊子支到了阴山大草原,写信告知他,他自然ma不停蹄地赶去帮忙,又是采集蜂蜜又是驱赶混混,草原上的木料有限,他还忍着污臭收集牛粪充当燃料。
赵云睿将他辛劳看在眼中,默不作声给侠士提了报酬,侠士拿着重了一半的钱袋大呼小叫,被茶馆小童翻了个白眼说他没见过世面。侠士乐乐呵呵不跟小孩子计较,心里盘算要好好存钱,结果第二天就因为好奇花了几金在黑市商人那儿买了“古董”。
说是古董,其实大多是zuo旧的仿品或者损坏严重的垃圾,好在其中有些也算jing1美,转手卖出去勉强收支相抵。
木木听说了这事,痛心得好像她被骗钱一样,找到侠士科普了一顿理财之dao。侠士被比自己小了十来岁的孩子说了一通,晕晕乎乎的,傻傻dao:“可是买古董真的ting有意思的,他们guan这叫‘开盲盒’。”
他一边解释一边还扒拉出一个木箱给木木展示自己留下来的“珍品”,木木气得想跺脚,tou一扭继续给客人端茶去了。
侠士不是故意气木木,他是真的乐在其中。不过他也知dao木木是好心,说的话句句肺腑之言,他向来谦虚、听劝,准备再开一次“盲盒”以后再不买了。当然最重要的是快没钱了。
总而言之,他揣着钱袋在老地方找到商人,那人一见到他扬了扬下巴:“还是来三个吗?”
他shen后的推车上装了满满一箱货,也不知dao从哪儿进的这么多垃圾,呃不是、古董。侠士摇了摇tou,从兜里掏出一金抛过去:“就买一个。”
黑市商人干这行久了,一看就知dao侠士这是要“金盆洗手”。“行,你老主顾了,这次自己挑吧。”他让出位置。
他能这么爽快,是因为侠士不像大多数的客人,恨不得一双慧眼看穿泥尘开出前朝古董,挑都能挑上个半天,付款时还扣扣搜搜问能不能ca完再付,他又不是zuo慈善的!倒是面前这位,真有点zuo慈善的意味,最后一次了,侠士从翻捡到挑好花了十息都不到,买菜都比他jing1挑细选。
商人叹了口气,有点舍不得这个老主顾。
“看着像个笛子。”他随口点评了一下侠士挑好的东西。
侠士点点tou,他常用的笛子没带过来,想着能不能开把新的。正ca拭着,眼神却忽然不对,他用随shen的水nang往笛子上一浇,灰扑扑的笛子现出温run玉色,竟是支玉笛。
他虽然穷,可像大明gong那样的地方都去过,经手的好物件也多,一眼便看出这东西不像商人能有的。他又不傻,一金一个的“古董”还真指望开出价值连城的东西。
商人也有眼力,凑过来一瞧当即dao:“咦!还真有宝贝,恭喜大侠了!”
“这gen笛子哪里来的?”
侠士不接他的贺喜,反问来历。商人有点心虚,不太高兴地说:“在黑市买东西,你怎么还问来历,讲不讲规矩了?”
侠士沉默,在威bi1和利诱中思考了会儿,抽出背后长剑。
“大侠你冷静点!”
商人吓得后退好几步,他常年在阴山集市卖货,见识过侠士打混混的“风采”,那真是简单cu暴打得人毫无还手之力,他那时候还一边嗑瓜子一边看,哪能想到自己也有机会ti验一番。
他连忙dao:“这是从一个盗墓贼手里收来的,没记错的话他是在枫华谷挖出来的,那兵荒ma乱贼可多了……”
盗墓有损阴德,无怪乎他不肯说东西的来历了。
侠士将剑收起,没计较商人的开脱之词,在兜里掏了两下拿出几粒碎银:“多谢你,我不会往外说的。”
“说你不懂规矩,结果你还是ting懂的嘛……”
商人嘟嘟囔囔,小心翼翼地接过碎银,没注意到侠士落在碎银上liu连的眼神。
既知dao了来chu1,少不得去寻寻原主。木木大为不解:“这笛子哪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嗯……此笛与我有缘!”侠士拿着笛子翻来覆去地看,还敲了两下桌子听响。
木木翻了个白眼,开了那么多就这一个值钱,可不有缘吗?
“我看你就是闲得。”她下结论,侠士腆着脸笑笑,没有反驳。其实他也觉得自己耐不住闲,在一个地方待到没事干就会去下一个,有时是主动有时是被动,大概禀赋如此。
枫华谷位于中原腹地,狼牙乱军盘踞。
侠士一路行事小心,寻到故交,是平ding村茶铺的老板娘周紫鹃,向她问出笛子主人及其墓地所在。
两人短暂叙旧。枫华谷如今战乱,平ding村也盘踞狼牙,侠士与她说了赵云睿搬迁茶馆一事,劝她也可以去别chu1将茶铺重新开起来,周紫鹃只摇摇tou:“我不过是想让乡亲们有个地方歇歇脚罢了。”
安土重迁,黎民之xing。侠士并不勉强,往她所说之地,果然寻得一墓碑。
孤坟久不修葺,杂草丛生,兼有乱石土块,凌散堆地,想来是盗墓贼所为。侠士心中叹息,在那墓前拜了拜,开始着手修理周围的杂草,又借了把铲子,准备把土压平,将笛子归还原主。
他正吭哧吭哧地挖着土,忽心脏绞紧,无由来寒mao直立,侠士本能一低tou,凌厉剑气ca着他的toupi掠过,打到墓旁栽着的老枫树上,震落满地红叶。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侠士悚然一惊,将铲一扔:“我非摸金倒斗之徒!”
“转过shen来。”
侠士心知此人功力远胜于他,莫敢违背,颤巍巍转过shen去,视线chu2及来者时一愣:“剑圣前辈?”
“你认识我?”拓跋思南皱了皱眉,没有把剑放下。
大明gong中,五台山上,皆有过面。
侠士默默想,却不敢在此时与他攀关系,三言两语讲明自己来此的原因。
“原来如此,还有这么一段插曲。”
拓跋思南知dao自己误会了眼前这个小辈,态度柔和不少,侠士见他将黑龙斩铁收起,也是长松了一口气,他随口问dao:“前辈认得这墓中人?”
“自然认识,此人曾与家母有旧。”
侠士讶异地扬了扬眉:“竟是如此?”
拓跋思南见他满目好奇,心弦一动,难得起了与人多说说话的心思:“你既将这支故人之笛寻回,想来同你一dao往昔之事也并无不可。”
要不是怕显得太八卦,侠士早就把tou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了。他接chu2过不少显赫之人,他们有的高高在上,有的玄幻莫测,无一例外地在对待他这种无名小辈时秉持着一种高傲疏离的态度,所以剑圣与他打过照面却不记得自己,侠士并不意外,也无失落,未曾想这位江湖中大名鼎鼎人尽皆知的前辈,会愿意与自己一叙旧事。
两人在墓旁寻了石tou坐下,拓跋思南从他出shen娓娓dao起,解释了名号来chu1,又言及玉笛,这原是他父母遗物,liu落到他母亲婢女手中。
“……姑姑知晓我半shen孤寂,以剑为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