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颊又烧起热度,想起昨晚自己在浴桶中睡着,咳嗽了一声磕磕巴巴地说:“闲舟……早啊。”
“主人?”语调微扬的男声从背后响起,侠士猛地回,看到阮闲舟披散着发刚从房间出来诧异地看他。他上的衣服不是常穿的那青白,更像是药宗制式的常服,雪白之上点缀成线的深绿,如长白山上的一条林带。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上已经换了干净整洁的新里衣,被角掖得严严实实,裹着他睡了一夜,没有人来叫他,想来是都顾虑他连夜赶路需要休息。
年小鹿本来气得叉腰,正要跟他好好理论一番,忽而眼睛一转,假装叹气:“如果这样想能让你好受一点的话,那我就不反驳了。”
的,可此时在侠士看不见的地方,他只是微翘嘴角,抬手轻轻回拍了一下:“嗯,欢迎回家。”
他不愿打扰阮闲舟,自己蹑手蹑脚地搬送热水,好容易全都浸在烘烘的水里,眼子就开始上下打架,他心里知不能睡,奈何环境安逸又舒服,最终迷迷糊糊地躺浴桶里阖了眼睛。
“你怎么知?”
完。缩在楼上偷听对话的侠士捂住了脸,怎么感觉小萝卜们都跟温辞秋还有阮闲舟学坏了,说话也走阴阳怪气的路线――
侠士在被窝里翻了个,蜷起子准备再眯会儿,忽然想起他昨晚明明在浴桶里睡过去了,怎么这会儿又在被窝里?他摸了摸自己贴的柔衣物,顿时睡意全无,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脸忽白忽红,从衣桁上取了中衣外裳一一穿好,贼似的打开房门往走里窥。
侠士顿时有些无措起来,他慌乱地点了点,一面因阮闲舟肯直言劝告自己而心中动然,一面又觉得羞耻,他无父无母地长大,哪里被这样亲近地训过,教训他的人还是他的家,叫他真觉得自己跟小孩没什么区别了。
年小熊听到这话也不跟小鹿争辨是她自己分不清馅儿抢错了包子,叼着热腾腾的豆包就往楼上看,侠士一个转就隐回二楼,年小熊好奇的声音响起:“主人什么时候回来的?”
阮闲舟一抬眼,就看见侠士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他好像总是这样,在他们几个家面前没有主人的架子,反而很依赖他们,阮归云要在后院开辟花圃他想也不想便答应,温辞秋说要把堆湖的假山换成巫山置石他也一个劲地点,大概只有在小孩子面前才有点靠谱样,不……倒不如说像个孩子王。
底楼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还有蒸饺、包子的香气,他趴在楼梯边上往下瞧,茸茸、年小鹿还有年小熊正坐在桌边吃早饭,小鹿气鼓鼓地说年小熊抢走了她最喜欢吃的馅儿,被茸茸小大人一样摸着脑袋哄,让她声音轻点,主人还在楼上睡觉。
“昨天晚上啊。”年小鹿理所应当地说。
阮闲舟点了点,取出发带开始给自己扎发:“主人的衣服昨日才送去浆洗,现下还没干呢,我便取了我的给您换上,您穿着还合吧?”
侠士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好的。”要命,上的里衣竟然是阮闲舟的,他就又说闻起来怎么有草木清芳,他还以为是家们折腾出什么新熏香了。
“恕我多嘴,您实在不该自己一个人沐浴,像昨夜那样睡在浴桶里,等水凉了定要感染风寒,眼下年关将至,您总不想病殃殃地过年吧?”
侠士的房间自他传讯说要回来的那一天起就日日打扫着,被褥有日就晾在外面晒。侠士本来困倦得不行,闻到被子上的香气时又觉得这样脏兮兮地躺进被窝实在是对家们心意的辜负,挣扎着去厨房自己烧了热水洗澡。
“我可不像某些人,太阳晒屁了才起床,闲舟哥哥跟我说的。”年小鹿扳回一城般志得意满。年小熊嘁了一声,囫囵吞下最后一个豆包:“肯定是茸茸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