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说。
“去洗把脸,眼睛都了,别让婶婶和优衣担心。”
“嗯嗯。”
真司不断点着,好像害怕得不到回应似的,偷偷瞥着莲。
莲知他的内心还没有脱离对现状的担忧,于是抚摸着他柔的发旋,轻声安他。
“别的情况我还没有想清楚。不过,先不要讨论未来,至少是现在。现在……我们只要都活着就足够了。”
这是他们在镜子前最后的对话。
8.二十岁笨
城里的人都这么冷漠吗?
第一次见到秋山莲的时候,长久以来,真司内心对城市的恐惧再次被唤醒了。
还在老家那会,祖母曾经叮嘱过他:真司呀,到城里去,可不能随便就跟什么人交朋友,那些人说不准要骗你的钱,或者从你上捞什么好。城里的人都是骗子,今天骗一点,明天骗一点。但因为骗取的东西要么是感情,要么是一些微不足的小钱,完全算不上犯法,所以骗子们也就从来不会被警察抓住,能够一直逍遥法外下去了。不过村子里大不一样,倘若村上出了一个骗子,无论是骗了什么东西,哪怕只是夜里偷偷潜入院子摘掉了主人门前柿子树上的几片叶子,大家也会团结起来将他捉住,再给他点颜色看看。你一个人住城里,又那么天真,大概分辨不出骗子和普通人的区别吧?所以啊,要和大家都保持距离才对呢。
真司每次回想起这番话,都不禁反思,祖母说的话都是真的吗?老人口中的城市好像是个罪恶的深渊,一旦坠入到那个糟糕的地方就注定万劫不复了。可是,边的同学们最终似乎都去了那里、到了老家周围或是遥远的城市里,难说,大家现在都变成了骗子吗?
不过,祖母这种观点也不尽然,反驳的例子其实有不少,比方说大久保学长。真司感慨地想,现在这世,像编辑长那样的好人可不多见了。
至于莲,简直是当下城市社会里冷酷人情的缩影。
穿着漆黑长风衣冷酷的男人堵在门口,当真司下车走进大门之前,他就大迈步着直愣愣地撞上了真司。
明明是撞人的凶手,对方却投过来一阵冷漠的目光。
“怎么,没长眼睛吗?”
真司委屈极了。到底是谁不长眼睛?
他在心里抱怨着,理直气壮的辩解差点就脱口而出了。但奇怪的是,男人在看清他的脸后踟蹰了一瞬间。
”你是……”
“我、我怎么了!”真司难得气一回。他在内心给自己加油鼓劲,并且大声喊了出来,“是你的问题吧,撞人的家伙!该怎么赔偿我?”
不知为什么,男人的声音忽然缓和下来。
“去店里坐坐吧,请你喝红茶。”
“为什么是红茶啊?”
“因为只有红茶。”
莫名其妙的对话。真司暗想,这个男人是常客吗?为什么说咖啡店里只有红茶?
脸上就写着“没有人情味”的男人走在他的前面,在花鸡咖啡店的大厅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而后对前台说。
“要一杯红茶。”
竟然在咖啡店喝红茶。真司咧开嘴笑他,跟着坐在对面,有样学样地转过,朝店主说。
“那么,店长先生,我要一杯咖啡。”
店主是位面容平和的中年妇女。准确来说,要比普通同龄女过得好一些吧。女人放下手中的茶筛,抬目看了他一眼。
“没有咖啡,只有红茶。”
真司疑惑地指着店门口的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