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听上去还不错。”莲点了点。

        “回去吧，回去也好。看来今天不宜出门。”

        真司着那张边缘崭新的旧卡陷入迷茫。前台结账的侍应生也相当尴尬，迫于无奈也只得耐心地给他解释。

        “真对不住你，又让你请客了。这半年来一直是你在帮我付钱。”

        就在莲准备开口的瞬间，对面大楼后面突然升起一朵巨大的烟花。第一朵花开放之后，紧接着，第二朵、第三朵……五光十色的焰火陆续在空中绽放，漆黑的夜空很快被璀璨的花火点燃了，深蓝的天空沦陷，变成了一片花的海洋。

        “你可以喝吗？不是说戒烟戒酒了吗？”

        听到这话，莲不禁笑起来。真司知他上又要开始说自己笨了，于是不服气地瞪他：“你笑什么！”

        “好久没看到烟花，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真司感慨，“放在江时代，观众还要喊‘玉屋’啊‘键’啊这样的名字。如果我不当记者的话，现在说不定已经成为‘城屋’的老板了吧？你说是不是，莲。”

        “没什么。只是在想，你一点都没变。”

        “说起来啊，莲，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来着？”

        “反正我们都已经这样了。”莲接过发票，转过看他，又指了指餐厅外面的世界，“现在呢？天黑了，我们要回去吗？”

        街上人来人往。真司停在天桥岔的路口，深一口气，裹紧自己的围巾。他朝桥下的大街望去，明晃晃的大灯放出像太阳一样耀眼的光芒，刺得他眼睛发酸。川不息的街上涌动着数不尽的行人，这些行人像一个个排列整齐的蚂蚁，正在朝巢的方向，也就是附近散步的居民区进军。

        真司冲他傻笑，然后把剩下的红酒全倒进嘴里。“好了，快点吃吧，莲。吃完了我们就得回去了，家里晒的衣服还没收回来呢。”

        “今天？今天也不行吧。其实我已经不怎么喝酒了，倒是阿雅很能喝，他的酒量完全可以放倒一桌人。可惜今天他和未婚妻去约会了，只剩我们两个，两个人没法痛痛快快地喝酒吧？”

        莲从钱包里掏出一叠纸币递给侍应生。找零的时候，真司就站在他背后，不好意思地说。

        “诶，我的卡不可以用了吗？”

        “话是如此说，可是如果我真的没有到过东京，就不会认识大久保编辑长，不会认识优衣，也不会认识你了。”

        “那……”真司还没开口，后的人就抢先一步上前，递上了钱包。

        “今天……”

        “小心点。对了，你冷吗？”

唐是不是？可我现在确实已经当上主编了，而且啊，虽说办公室只有两个人，但我们的杂志就快要出名了，据说下个月所有的备份就要被送进图书馆了。”

        “抱歉，这张卡去年夏天就被停用了，所以现在无法完成支付。”

        结账的时候，真司这边又出了问题。

        “我去买啤酒吧。”莲一边帮他把围巾重新系好，一边提议。

        “我不冷……阿嚏！”真司着冻得发红的鼻尖，打了个嚏。他说：“还好没吃荞麦面，否则肯定会着凉的。”

        话音刚落，看到莲逐渐阴沉的神色真司就后悔了。他知阿雅吗？莲大概不认识阿雅吧。小小报社里一个跟自己当年很像的菜鸟记者，莲又怎么可能认识。真司漫不经心地想着心事，扭过，发现莲在看着自己。他感到今晚的夜风像有酒似的，空气中弥漫着不一样的味，似乎有点醉人。

        “哦。原来我是最后一个。

        “行了。我来结账吧。”

        “今天可以。”

        莲就站在他的边，发现他的上半已经紧紧挨着危险和安全的界限了，于是赶紧用力拉住他快要栽下栏杆的。

        听着烟花绽放的噼里啪啦的响声，真司的脑子里也嗡嗡直响，依稀记起莲曾经对他说过的类似“要好好活下去”的话。他们现在就是努力生活着的两个人吧？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像这样站在盛大的烟花下面，看着人来人往的行人从脚底下走过，仿佛他们就是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