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居然真是孙哲平这个宿敌拉了他一把，把他从前线的死人堆里驮出来，藏在黑诊所治了半年才捡回条命，如今眼瞧着日子要安定了，半路又杀出这么个愣青来。

        孙翔褪去了凶相，睡得安稳，卧室里充斥着他梦中外溢的信息素，将叶修缠裹。

        孙翔平稳的呼声近在枕边，外面天光已经大亮了，不知现在是几点。

        叶修也正是在西南边防的战场上结识了孙哲平。

        海鸟的鸣叫并着浪涛冲打岸礁的声音一起将枪炮声冲淡，一缕辛辣的香钻进叶修的鼻腔，他愣了愣，竟觉得这味十分熟悉，心念刚一动，顷刻间天地变换，梦散了。

        手术是微创的，恢复周期很短，仅仅一周后他便失去了信息素和对信息素的感知能力，征上无限接近Beta。

        这是最高效的方案，叶修留住了学籍，联盟保住了天才，看似双赢，可老谋深算的政客们却把眼光放到了更远。

        “什么？”

        孙翔将他按得很紧，正在里成结，汹涌的信息素裹缠着Omega赤颤抖的躯。叶修口鼻间全是他的味，血涌间溶契了这铺天盖地的气息，过上遍冷遍热，快把叶修磨疯了。

        “不太像他的风格。”

        前线的战火声连续几日不曾停过了，销烟的味弥漫在空气里，甚至压过了年轻Alpha士兵们收不住的信息素气味。叶修脚步不停，接连穿过两个营房，后跟着步履匆匆的邱非。

        ——何止尘埃落定，简直生米煮成稀饭。

        02

        ——都是命。

        窗外的雨势骤然大了，云层里划过一隙闪电，乍响的惊雷震彻整个天幕，叶修说了句什么，孙翔没听清，他贴得更近，膛覆盖了叶修整个肩膀。

        叶修总是在这种意想不到的阴沟里翻船。

        “把你的信息素放出来……”孙翔趴在他耳边，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独特沙哑的少年味。

        “是。”

        往前数，十七岁初锋芒，却在军校里分化成Omega；二十岁风华正茂，结果被联盟高层算计嫁给敌对党；二十五岁功勋卓著，守在西南防线跟孙哲平打了三年，胜利在望时下忽然反，害得前线惨败，他也险些丧命。

        他又把眼阖上，懒得去想这些，轻轻嗅着周的气息，少见地感到心安。

        “昨天总司令下令要缩小北战线，将更多机动兵力署到西南。”

        但很快他就没有了，孙翔这小畜生下嘴又重又狠，一口就把叶修脖子后面那块咬透了，叶修疼得瞬间清醒回来，胡乱地向后推阻，下一刻又被水般的信息素溺毙，紧紧攥着孙翔的衣角，连叫都叫不出声。

        叶修并不排斥本，他只是没过过正常Omega该过的日子。

        邱非沉了一下：“或许司令也有他的考量。”

        “……北防线西翼在第二工业港湾受到空袭之后全面溃败，已经回退到四十八区下一步战略署……”

卡住门执意向内推搡，两人一闯一拦，角起力来，到底是活驴一样的孙翔更占上风，用膝盖卡着门板向里猛一推，推得叶修连退好几步才站稳，再看时，门已经开了。

        AO之间的连结就是如此神奇，哪怕是孙翔强制标记的他，他也还是会本能地依恋这缕信息素。

        这是一段很糟糕的婚姻，对方并非良，而且似乎心有所属，这狗血到极点的剧情令叶修也感到棘手，好在两人成婚第二年联盟便更换了领导人，新上台的冯宪君很欣赏叶修，一指令将他从北防线调往西南，让这对日夜相对的怨偶得以息。

        孙翔愣住了。

        叶修站到沙盘前，看着眼前的局势：“孙哲平给老冯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了，西线并不需要这么多人填，但如果北边这次丢了港区，再想收回来可就就难了。”

        叶修盯着沙盘，缄默不语，思绪沉沉。

        叶修被孙翔按在床单里，还有余裕这么想。

        叶修在心里评价一句，被孙翔搂得困

        那场手术并不是一劳永逸的，仅仅过去三年，叶修的鼻子便恢复了，他依旧没有信息素、没有发情期，却会受Alpha们的影响，这在战场上无疑是致命的，联盟高层以此为由，挟制他嫁给了敌对党中势最猛的新锐Alpha——周泽楷。

        后的孙翔突然动了一下，嘟囔了句什么，然后整个人都贴了过来，先前老实放着的胳膊也搭到了叶修腰上，肉贴肉的赤相对。

        “我没有信息素了……”

        以敌人的份。

        “撤退令是周泽楷下的吗？”叶修拧起眉。

        没心没肺的。

        军校里Alpha扎堆，军队里更甚，从药物干预到医疗械干预，叶修一直为减小别影响牺牲本，这是他在绝境中唯一的选择，却也是无奈而盲目的，这种一条路走到黑的观念使得他在后来听到上层提出的那个方案时，几乎没有思考就答应了。

        雨停了，积云也散去，入眼是晴空如洗，一碧万顷，颇有些尘埃落定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