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你成长得很快，现在很优秀，师哥也替你高兴。”

        龙傲天仍是小心翼翼地看他。

        刘波在他后背拍一巴掌：“站直了！”又帮他把衣服拉扯齐整，“怎么的？在你看来你师哥就这么小气？”

        龙傲天站得笔直，闻言赶忙摇，“没有没有，我没这样想……”

        刘波拉住他：“没有就赶紧跟我吃饭去！等会儿红烧狮子都要没了。”

        ……

        那天之后，好像一切都没变化，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

        刘波进入毕业季，一下子忙了起来，龙傲天几次都没能在训练场堵到人，索等在毕业生谈话室外。

        刘波一出来他就凑上去，把矿泉水瓶盖拧开了再递过去，声音里带上几分刻意的欢欣雀跃：“怎么说？师哥被分去哪里？”

        刘波没接水，把手插进兜里：“你问这个干嘛？”

        龙傲天一愣，笑脸塌了一半，又小心翼翼地换成个抖着嘴的微笑：“我……师哥去哪我明年也去哪。”

        刘波靠在墙上，斜着眼看他：“三年了还没被我够啊？”

        龙傲天有些难堪，手指微微蜷了蜷，着自己开口：“……没，没有，”咬了咬牙，大着胆子却仍是涨红了脸，“想一辈子都给师哥。”

        刘波吐一口气，第一句出来剩下的混话就变得容易：“可是我已经腻了。”

        他没去看小孩瞬间惨白的脸，“我分的地方不错，前途一片光明的，过两年找个漂亮姑娘生个娃不比啥强，咱这炮友关系差不多该结束了啊。”

        不用看都知龙傲天的脸上一丝血色都没剩，矿泉水瓶掉在地上，水漫出来，刘波跨过水渍，也不回地走了。

        ……

        2

        毒蛇帮算得上什么好地方？

        刘波在谈话现场就跟人贫：“咱警校包分的范围这么广呢？”

        总署的人哪里惯他这个？按照卧底理细则，当场收了他的手机，档案现场查封，一场谈话的功夫，刘波这个人就已经从社会学意义上消失了。

        然后他走出那间屋子，亲手把自己唯一的情感关系也一刀斩断。

        宿舍的东西自然有其他人去收拾，一个底层的小混混，就该一无所有，才符合角色，也才不会有肋。

        但也说不上为什么，他把包交上去之前，从内侧的兜里掏出来一张照片，贴藏好。

        不是什么正经照片，那天他把小孩懵了，掏出手机拍了一张，打印毕业照片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就顺手给印了出来，一直放在背包的最内层。

        照片里清俊的少年发被扯得凌乱，满满脸的都是水，被绵延不绝的颤出一汪眼泪，鼻发红，脸颊也发红，眼神直愣愣地不知看向哪里，嘴微张，边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一滴白浊正从那凶端往小孩嘴里滴。

        四舍五入，也算是张合照。

        刘波被扔到吉普岛的码，带着兜里的一张照片和二十三块钱开始了混混丧波的新生活。

        睡了几天大街，才摸清楚这一片大概的势力分布，把警署资料里的关键信息一一对应清楚，趁乱搅进一场街斗殴，不动声色地放倒几个障碍，又恰到好地帮人挡了一刀，在毒蛇帮的底层找到个容之地。

        这群人受教育水平不高，但对跟人打交的事儿却琢磨得不少，稍有个行差踏错的就是命之危，刘波小心翼翼地筹谋着，把自己牢牢地装在角色的套子里，胆小却的形象深入人心。

        话不能多说半句，事不能多半分，连梦话都得是经得起监控的，刘波到第二年的时候就已经不太敢再拿出那张照片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