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始终低着，听着沈时温和的声音，一瞬间鼻子和眼眶都酸得难受。

        可她又不想在秦岸川面前哭，咬着牙拼命忍着，也不肯给秦岸川任何回应。

        秦岸川从来都不知该拿她怎么办，她一跟他犯倔，就会像现在这样低着不肯说话，两个人谁都不会主动示弱，以往有了矛盾闹到两个人僵持不下，就变成了彼此不多说一句话，直到事情渐渐被放下，变得不那么要紧。

        小时候她忘大，事情过去了，她偶尔还会叫他几声哥哥，可是等她慢慢长大，她好像也学会了记仇，两个人之间的话越来越少，对抗越来越多。

        秦岸川还想说什么，被沈时打断：“你的人跑了。”

        尹知睿趁着他们三个无暇顾及的时候自己溜了，秦岸川倒是不担心：“没事，她手上有……”

        话没说完，沈时指着桌上那截拴着锤子的红绳。

        秦岸川暗骂一声，抓着红绳几乎要从座位上弹出去。

        等人走了，沈时才揽过低着难受的姑娘，把她脑袋按在自己怀里。

        “好了，他走了，可以哭了。”

        商场嘈杂，沈时的声音像是将她罩在一个安稳平和壳子里，抚平她焦躁的神经，又将她堵在闸口的委屈情绪全都引出来。

        她埋在沈时怀里，无声地掉眼泪。

        沈时没有她，不责怪，也不安抚，只是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后背，给她无声的关照。

        长大了的姑娘也还是会有自己不知该怎么面对的人，沈时不能让她在转瞬之间就改变对秦岸川的看法，这些委屈积压了很多年，甚至还有很多是因他而起的。

        她要慢慢来看清秦岸川，他也会陪着她慢慢来。

        怀里的人哭得不那么凶了，沈时才拍拍她后背：“哭累了没有？我们回家？”

        秦念哭得说不出话来，在他怀里点点。

        她一路上兴致都不高，回了家也呆呆的，换了衣服就主动去书房，沈时本来以为她想自己安静一会儿，就没急着进去，洗了手才去找她，发现她竟然拿着戒尺，乖乖地站在墙边。

        “你在什么？”

        秦念仍然低着，把戒尺递给他。

        沈时把戒尺拿到一边，把人揽到自己跟前来：“跟我也什么都不想说吗？”

        见她不说话，秦念只好换个问法，他看了眼戒尺，又看向她：“你以为我要罚你，还是觉得自己错了事情，应该被罚？”

        这回她终于开口：“我以为……你要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