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还在叹气的时候,沈时已经站到了她面前。校园里的路灯还没有亮,天也没有完全黑透,沈时一瑾瑜色的风衣立在昏光里显得格外沉稳,秦念看看他,又低钻进他风衣里了。
“因为大家都在看我,你这么趴在我怀里,别人还以为我把你欺负哭了。”
她已经重新开始练字了,但自己任地丢掉这个爱好很多年了,最近虽然重新开始写,然而笔画之间难免觉得吃力又生涩。有时候写了几笔觉得意思不对,也没有人能问,就自己去看帖或是看论文,可书法这东西,不落笔不出真意,于是书房的废纸堆里多了好些临了一半的帖。
“为什么呀?”
沈时以为她要说话,结果叫了他一声以后,她又不肯出声了。
两人没动,就这么在校园里抱了一会儿,来往的学生们看到了也笑一笑窃窃私语起来,沈时拿她没办法,拍拍她的后背:“小狐狸你热不热?”
“沈先生为什么会害羞。”
“今天去找老方吃饭。”
“那我去问问艺术专业的学生,有没有更合适的。”
沈时顺势敞开自己的衣襟,由着她在自己怀里扒拉,又用衣襟裹住她。
怀里的人终于肯抬了,秦念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抬一看,沈时好像当真有些脸红。
她心情低落的时候格外依恋他的拥抱抚摸,沈时抱着她轻拍后背:“小狐狸又要闹人了吗?”
《沙湖中》是四个专业联合排演的一出舞剧,算这一届文化节的重戏。舞剧用舞蹈讲述苏东坡的生平,最终需要呈现一副手写的《赤赋》长卷,与传统作品不同,这一副是需要书法和绘画结合,舞剧结束时镜由实物转向屏幕,再由动漫专业的学生将书法和绘画成动漫形式,让笔画和丹青动起来,转换为诗人生平际遇,呈现出一个短片。
学校里的事情忙完已是昏光敛尽,天边只剩一抹冬日清透的霞光,周已降下夜的朦胧。
但最近的一次整彩排中,导师还是发现了一点不妥。
“我……我很多年不练了……”
的人员都用心,实在是用了心思,也着实惊艳。
“小狐狸今天怎么垂丧气的?”
秦念心里实在是有些怵这件事,又不好驳了导师的好意,只好应承下来:“我知了……”
“我知,但是我热。”
导师回看着她:“我是让你自己试,不是让你去找。秦念,你也算我老子的得意门生了,这种时候,怎么又推脱起来?”
秦念的导师在下面指着那副字问她:“我记得你写得比这个好。”
“嗯?”
去吃饭的路上,沈时怕她心情不好影响胃口,安抚了一阵,才让她把心中不快倾吐出来。
“听着呢。”
秦念在他怀里蹭蹭:“沈先生,大冬天的你应该问我冷不冷。”
“因为……害羞。”
“呜……沈先生……”
秦念叹口气,踩着路边尚未化的薄雪慢慢走,心里却还惦记着回去练字的事。
“不妨事,回去试试,总不能书协的前辈们来了,在咱们学校看笑话。这副字,别说内行了,就是我一个外行看着都不像那么回事。”
问题就出在那副长卷上,现有的几幅临东坡帖总是形似神不似,字写得是好,但秀气和匠气太重,笔画太规矩,缺了那一笔神韵。
秦念忍不住笑笑,那个曾经遥不可及的人,原来也会为她脸红,低沉的心情瞬间就明朗了大半:“沈先生,我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