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关的实验人员回答过他,以目前的成分分析结果和过往经验来看,绿绒蒿在这方面大概率不会再有令人意外的进展,而且再多一个研究方向,且不论结果如何,这个过程需要耗费的资金不是一个小数目,实验室只能选择最有研究价值的方向去走,多一个方向,就要分走一分钱,他们还没有富裕到可以自由选择的地步。一番讨论过后,最终仍然是决定将这方面已知的成果重新梳理出来,作为待立项汇报。
那一组更新的进展当中之所以会出现与眼科疾病相关的结论,源于沈时在关于绿绒蒿进一步的研究会议当中,据最新的研究结论提出的一个疑问,绿绒蒿在眼科的临床医学实验上还有没有继续发展的可能?
他的确是没有勇气让秦念知,更何况就像沈时说的,无论他过什么,既然没有结果,自然也就没有说的必要。
对过去的他而言,他只在乎一株植物的生死,这些与人世原本是割裂的两个世界,他曾拼死保护过一粒种子,但对人类的仁慈,他少得可怜,以至于在这方面他至今都知之甚少。
可是偏偏这一组数据当中包一条与眼科疾病有关的数据,这并不算一组重要的发现,只是这一次进展当中微不足的一条,但没过多久,实验室便收到一份数额不小的捐款,用于支持实验人员在这一条微不足的发现上开展进一步的研究工作,以期将来能获得更有价值的发现。
只是都不信邪。
秦岸川倒在那里,竟一句都没有反驳他。
他当然知,哪怕他捐掉自己上最后一分钱,有生之年,他都未必能看到希望。
他能了解到的白泽,是一个行事雷厉风行,杀伐果决,明面上的敛财极有手段也不顾后果的人,也曾因敛财重伤过美洲的贩毒组织,断掉一条极为重要的供应链,却仍然能不受其扰地行走于欧美,即便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贩毒集团目,也不敢轻易对他动手。
地上的人想也不想,闭着眼笑了一下,嘴角的弧度颤抖苦涩:“她不是不要我这个哥了么?”
“我出来,也不光是为了跟你打一架。”沈时从地上坐起,看着躺在地上疲惫无力的秦岸川,“去跟她歉。”
但弱视几乎是无解的,这两个人早已将与之有关的一切都了解得很清楚。
也是为了这一点不信邪,各自过一些努力,却都默契地没有让秦念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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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让她知,是因为我能的很有限,也始终没有成果。既然是没有结果的事,也就没有说的必要。”沈时无力地躺在地上,摘掉了上的护。
沈时并不理会他的揶揄:“你也该知,她的弱视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
他的疑问从已知的结果来看并非空来风,此前也有其他实验人员走过这条路,但最后草草收场,并未有重要的发现。
三个月前,实验室更新了一组新的实验进展,当然,一切都是不对外的,很多研究如果没有真正能惠及大众的底气,是不会轻易公布成果,就连猜想也是慎之又慎,所以,一组外行人并不懂的基因组测序结果和拟定的研究方向,也只是研究工作当中的细小分支。
这样一个几乎毫无肋、绝无仁慈可能的人,竟然每年都给眼科相关疾病的研究治疗捐献出一笔数目不小的资金。
早在猎鲲注意到沈时的时候,他就已经了解过白泽这个人,只不过那时并不知他就是秦岸川。
沈时了然地笑了一声:“你知我在说什么。”
秦岸川停了半晌,终是有气无力地闭上眼:“我看你真是越来越不顺眼了。”
在这一点上,两个人倒是殊途同归。
秦岸川笑了一声:“你不也是在徒劳之功?”
沈时点点,撑膝起:“随便你。但是你记住,对她而言,永远都是你不要她。”
提防之意:“你想说什么?”
沈时动作顿住,嗅出一丝危险的气息:“什么意思?”
起先这的确是一个疑点,但后来知了他是秦岸川,答案便不言自明。
“你出来这么久,她会醒的。”哪怕沈时没有说过,秦岸川也能猜得到,他能出来找他打一架,多半是秦念睡着了。
“至于你,”沈时说着,笑了他一声,“恐怕你这辈子都没有让她知的勇气。”
秦岸川笑笑:“也好。”说完他看向沈时,“我要回一趟猎鲲,你照顾好她。”
在这些方面的研究远超过沈时能涉足的领域,他能看明白一株植物的演化进程,但在这些濒危的植物能为人类造福多少这件事情上几乎没有什么发言权,甚至他此前的所有努力,都是远离人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