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谨行拍拍他的后背,无奈:“多大的人了,还像从前那样,这叫我怎么放心你。”
宋晋低叹:“我知你的意思,你是自责吗?你能把自己捞出来已是不易,我们几人,你已照顾太多。以后的日子,就是属于你与乌姑娘。离了这里,就再不要为这里的是非烦恼,我们永远是想你们过得更好。”
“不会,诸位保重,谨行就走了。”
曹谨行摇摇,言又止,“能辛苦什么,宋公…我…”
曹谨行分开他,叹一口气:“我走后,就拜托你照顾大家。”
曹谨行出个笑来,掺着即将分别的伤怀,“文政,多多保重。”他又对众人郑重作揖:“一路以来,多谢诸位扶持,谨行永不忘这份情谊。望诸位善自珍重,珍重……万水千山,谨行就此别过。”
曹谨行垂下眼去,神情落寞,他忍住泪水,点答应了王永祚。
李承芳见他转停住脚步,几步跑到他跟前,激动地直接抱上去,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瞬间侵了曹谨行的肩膀。
乌苏娜从腰间下一只燧发枪,拿起他的手不由分说就放在他手里,语气不容拒绝:“你要是敢不要,我就打你一顿!”
乌苏娜一把抱住了她:“颜姐姐,我以为离开大明是开心的,可我还认识了你们。世间的人和事,总不能求得两全,自小我以为我无所不能,长大才明白,原来还有那么多的遗憾,我都无法填满。”
李承芳眼泪止不住地,“曹公,您要走了,您就要走了……”
向来面如死水的王文政,这次面上终于有了松动,他的嘴角勾起一点点弧度,用那还是再平淡不过的语调,说着祝福:“曹公,我为你开心,你终于还是出去了。”
“谢谢你,乌姑娘,这是你第二次送我武,看来我真像曹公说得那般弱不禁风。我会好好珍惜,更会好好活着,毕竟我还要照顾大家呢。”
颜汝玉摸摸她的脸,笑:“我怎么了?今天是最高兴的一天,难不成你也要学承芳那孩子落几滴眼泪?”
李承芳接过手帕,破涕为笑:“曹公,我不会辜负您所望,一定顾好大家。”
这次李承芳再没有说自己不行,他哭着点了。曹谨行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递给他,“脸,我可不想最后瞧你,你还是哭着。”
乌苏娜咬了咬嘴,喃喃:“颜姐姐…你…你…”
王永祚一如往常笑得肆意,只是说出的话远不如他神情一般洒脱,“谨行,我真是有些羡慕你能出海。等你出去,把我们没见过的,都替我们好好看看。”
曹谨行也笑了,他劝李承芳:“拿着吧,你呀,弱不禁风,是要多一保障。”
曹谨行咽下所有,只点了点。
安抚好李承芳后,曹谨行这才看向宋晋他们,他不知该如何张口,还是宋晋先说了话:“谨行,去了那边,好好照顾自己。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乌苏娜深呼一口气,眼神透出一子坚定来:“各位,一定要活着,一定要好好活着!”她伸手指向泪痕未干的李承芳:“尤其是你,李承芳!你总给我一种不太靠谱的感觉,给我好好活着,听到没有?”
颜汝玉抱着她,摸摸她永远耀眼的金发,这是她最后一次再见这个漂亮灵动的孩子。她放柔了语气安:“小乌怎么也学着伤春悲秋?我印象里,你面上可从不见惆怅。我们也会好好的,你不必担心,放心带着谨行回家。”
颜汝玉拉起乌苏娜的手,颇为不舍:“小乌,在京城时,你就该多来府里找我,以后也没机会了。不过你终于回家,我也为你高兴,我还给你准备了些点心小食,知你喜欢。”
待曹谨行转准备离开时,宋晋最后叫住了他,宋晋只说:“谨行,此去小弗朗机,切莫再回来。无论是为我们,还是为了那位。”
李承芳还是接下了这把小巧致,同时杀伤力巨大的燧发枪。他双手紧紧握着,对乌苏娜扬起笑脸,他的垂泪眼,一笑眼角更弯,就像浅浅斜月一样。
乌苏娜终是红了眼眶,此时她内心已经有了一个决定。她绝不让这次成为最后一次见面,而这个决定,她连曹谨行都不给说。
李承芳纳纳点,这时候他才暗恨自己为什么就是练不好武功,真是丢死人了。
曹谨行躯微微一震,惊讶望向宋晋,他是不会再来,只是这话,就像明白他那个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