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人，从天亮杀到天黑，直到边一个活人都没有了。双臂麻痹没有直觉，沉重的长枪坠地，颤抖的手犹自握住长剑，握住自己的生机，不让任何人夺走。直到一双熟悉的手臂向他展开，周瑜下意识地举剑，这次却莫名地一顿，让那人有机会夺走他的剑将他拥入怀中：“阿瑜，结束了！”他在他耳畔高声说。

烙饼啃着。这个小公子比孙坚想象的坚韧，来到军中近十数日，未曾听他有过半句抱怨。其他人显然也注意到了孙坚在看周瑜，黄盖一脸费解：“孙策这小子，是撞上什么大运了？”

        韩当嘟哝：“我以为孙策会娶个大姑娘，这孩子打小就会哄姑娘。”

        程普忍不住提醒：“再怎么样，也得盯着他们俩一点。两人没名没分的，你任由他们这么胡来，万一搞出点、搞出点人命来，你可想好怎么对人家里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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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策也不知，只得摇：“即便董卓来了，你可不要蠢事。这是战场，千军万，你靠近董卓的那一刻，就有无数箭对准你了。”

        黄盖大笑：“怕什么？咱就把孙策交代出去。要真搞出点什么来，这孙策的命可比在我们手里还金贵。”

        周瑜埋怨他：“我才不跟你一样鲁莽，在我伯父面前胡说八，又不不顾地跑到这种地方来。”

        按孙坚的安排，孙策同程普、孙贲一路军，周瑜同韩当、黄盖一路军。周瑜虽内心想与孙策同路，深知孙策也这样想，但孙坚此番排布最为妥当。他二人关系亲密，容易惹人闲言碎语不说，一旦遇上什么情况，恐怕关心则乱。周瑜二话没说跟随韩当、黄盖出阵，斥候来报果然是董卓亲临阵前，周瑜下的似乎感受到他剧烈的情绪波动，突然扬起前蹄嘶鸣。周瑜安抚下坐骑，韩当不无忧虑地扫了他一眼：“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能擅自行动。”

        孙坚赶紧进一口肉：“是，是。”

        孙策抓住他的手放在边蹭了蹭：“等我杀了董卓，就不是胡说八了。”

        韩当分辨着中军的鼓声，孙坚的军队训练有素，令未下时阵型严整鸦雀无声，俨然若铜人，韩当举枪高呼：“杀！”一声令下，前后左右四方齐动，声若洪钟震彻天地。周瑜感到脚下大地撼动，儿似被杀气动，蹄前奔。不久周瑜看到众将左右砍杀，血光飞溅，他听得耳畔一阵阵喊杀声，骤然风动紧促，举枪刺向风来之，一热迎面泼来，紧接着便是血肉撕裂之声。周瑜手下一沉，被生生拽下战，当即长枪横扫一跃而起。兵刃扎进血肉的感觉厚重扎实，超出周瑜预料，最难的不是把长枪刺进敌人的，而是把它出来。他反手抽剑，左右开弓，才给自己争得一时息之机。

        周瑜反手握住孙策的手指，摩挲着他分明的指节。长年习武在孙策的掌心留下厚厚的茧子，但周瑜刚到这里的时候却发现他手上一排刚挑破的水泡，从军的辛苦不言而喻：“你刚刚是怎么说我的？你也不许蠢事，你别让我后悔――”

        一双少年在狭窄的草席上相对而卧，明日即是大战，两人打定主意养蓄锐，默契地不碰彼此。周瑜躺了一会儿问：“你说明日董卓会出现吗？”

        孙策贴上来抵着他的额：“后悔什么？”

        周瑜笑了下，一双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亮：“后悔看上你。”

        “是。”周瑜声线沉稳得像个经验丰富的军人。

        “这小公子还能帮着咱们孙策打仗，姑娘可不行！”黄盖拍了拍孙坚的大，“文台，你就说孙策是不是捡到宝了？”

        “周瑜倒也不惯，能吃苦啊。”韩当想起什么似的笑了，“我这些天看下来，孙策对他上心得很。除了打架，孙策从小到大能对几样事上心？”

        几人聊得热火朝天，孙坚却独自叹了口气。孙策一声招呼也没打跑到鲁阳参战，他只当是孩子真的长大了，开始图功名了。看到周瑜出现在军营的时候，孙坚忽然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周家和董卓可是血海深仇，那孙策来投军，到底是为自己来的，还是为周瑜来的？他们又为什么要双双冲着董卓来呢？孙坚再抬眼看去，自己的儿子正捻着一片肉脯送到小情人嘴里，连忙扭不看。

        孙策不屑：“你对自己的眼光这么没信心吗？”

        周瑜摇，双手环抱住上的人：“我眼光一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