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聘礼那日是孙河送来的,周尚私下叮嘱,陆太守治理庐江多年,广得民心,如今病入膏肓,庐江百姓多有怜悯,喜事不宜张扬。孙策想自己送,但被孙河等人拦着说,哪有新人自己送聘礼上门的?只好将此重任托付孙河,孙河毕竟是自家远亲,姑且当半个长辈。孙河喊了一队人ma,令他们脱了战甲换上便装,带着聘书和聘礼登门。
周瑜和孙绍喜气洋洋地迎候在门口,孙河见到一愣,喊到:“快进去、快进去,这可不合规矩!”周瑜笑了一笑,牵起孙绍一步三回tou地回到家中。
周尚已经带着族人在大堂中等候,崭新的衣袍,dai上他素日都很少用的梁冠,高贵庄重。孙河不善言辞,谦虚地与周尚等人见了礼,双手捧上聘书、礼书。周尚打开时,周瑜悄悄凑到他shen后想看看上面的内容,孰料周尚觉察他这点小动作,快速把布帛一叠,回礼dao:“小侄庸卤,谨谢孙郎垂念。佳偶自成,姻缘天定。”
周尚叫人打赏了每个抬担子的人,士兵们探询地向孙河看,孙河挥挥手:“收下、收下,赶紧谢周老爷。”
孙河走出周家如释重负,被周瑜拦了许久的孙绍连跑带tiao地冲到装满聘礼的箱子、筐子边,扒着往里看。周尚问周瑜:“你要看看吗?”孙策都与他商量过,有些什么,周瑜比看了礼书的周尚还清楚。孙坚去世这几年,孙家有出无入,孙策想要风光排场也有心无力。如今这些聘礼,还是他问袁术借了一笔钱筹措出来的。周尚心中显然有数:“孙策后日就要走,这婚礼是办不成了。我叫人换了装箧,就以――送礼的名义,派人悄悄地给他送回去?”
“不,”周瑜的决定出乎周尚意料,“哪里有把聘礼送回去的dao理?我们要还给他,以后自是有机会。”
虽然感到迷惑,这对年轻人的事,周尚三年前就知dao自己干预不动:“好。”
送聘礼的士兵回去后,一人得了一坛酒和六两肉的赏赐。与孙策关系亲密的将领们显然等了很久,围着孙河问东问西,周家大不大?佣人多不多?是不是很有钱?听孙河说那周家老爷穿得像个神仙似的,孙策高兴得眉飞色舞:“真的?”“啊。”孙策喜滋滋地想,周尚还是很重视他的。
蒋钦一手抱一只酒坛走进来:“酒来了!”
孙河的眼睛一路跟着他把酒放到孙策席前:“你们干什么?一会儿还得巡营呢,喝酒别误事。”
“记着呢,”蒋钦把一碗酒送到孙河眼睛前面,“这么大喜的日子,不得喝几碗?喝完再去!”
孙策紧接着劝:“今天你可是大功臣!吕范替你去!”吕范轻蔑地斜了他一眼,孙策赶紧又补一句,“吕范忙,我替你去!”
吕范边喝酒边dao:“你们这下了聘,按礼数可不能见面了。今晚他不来吧?”孙策两眼圆睁,似要反驳又自知理亏。他和周瑜结合、标记、生育,哪一次遵循过礼数?为什么非得遵循这折磨人的规矩?孙策丝毫不放在心上,周瑜自然也不是拘泥礼数的人,可经吕范这么一提,若是周家不让周瑜来呢?
孙策神情变幻莫测地惆怅着,众人熟悉的shen影便自门外走来:“什么事这么高兴?”众人齐往门外看去,孙策的眼睛霎时亮堂起来。周瑜穿了一shen他未曾见过的白衣黄裳,金线镶边,暗纹涌动,举步款款,胜如水仙承lou,清新秀逸,雅致天然。
蒋钦dao:“自然在庆贺你们的喜事!喝不喝?”
周瑜笑dao:“我的喜事,我当然要喝!”端过酒碗一饮而尽,蒋钦被这豪迈的举动惊得有些呆了。便是在庐江这几日,他忙于军务和周瑜接chu2也不多,隐隐觉得他并非看上去的那般沉静,但也没想到他能干脆地把酒喝得一滴不剩。直到周瑜向他讨酒,蒋钦才回过神,鼓掌连声dao“好、好”。
不知什么时候周瑜就坐到了孙策旁边,孙河瞥见二人孩子似的牵了牵手,笑dao:“如今定了亲,怎么还害起羞来了?”引得哄堂大笑。孙策见他们这么说,也不再遮掩,大大方方揽过周瑜的肩,还嫌不够似的,在他颊上亲一口。
听说孙策晚上替孙河巡营,周瑜主动要求同行。他这一shen鲜亮的浅色衣裳行走在军营中很是惹眼,一路上不停收到士兵们投来的好奇目光。偶尔听到有人窃窃私语,孙策皱眉似想呵斥,转tou遇上恋人满面春风,忽然想就让他们讨论去,让所有人都知dao他和周瑜是一对才好!偶尔遇到胆子大的士兵问:“孙将军,这是什么人?”孙策也笑着回答:“是将军夫人!”
巡完军营已到了下半夜,两人纵ma回到dao南大宅。孙策把缰绳丢给士